以《历史的天空》被读者熟识的军旅文学作者徐贵祥再出新作《司令还乡》。《司令还乡》是一部短篇小说集,包括《三尺布》《识字班》《司令还乡》《鲜花岭上鲜花开》四部短篇军旅小说。前两部以“正面强攻”的姿态书写战争的残酷与创痛,讴歌充满血性与阳刚之气的英雄;后两部首次以“迂回包抄”的手法写和平年代日常生活中往日英雄的生活,这在中国军旅文学作品中很难见到。
战争是所有军旅文学作家创作的宝贵资源,但像徐贵祥一样真正上过战场的部队作家并不多。他1979年和1984年曾两次上前线参加战斗,用著名评论家、解放军艺术学院原副院长朱向前的话说:“徐贵祥是个真正从兵堆里滚出来的军人,两次进入南疆战场,经历了战火的淬炼。他对军事的热爱,对战略战术战法的钻研,对单兵动作和班、排、连战术的谙熟,以及刻骨铭心的兵的生活经验和生命体验等等,都在小说中一览无遗。”
这本短篇集中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军事文学中鲜有出现题材:《司令还乡》和《鲜花岭上鲜花开》是书写改革开放之后“现实的大地”:乔司令退休后回到阔别四十年的老家干街,发现新街发展起来后,老街已经破败荒凉不宜居住,乔司令威信仍在,思维却已跟不上日新月异的形势,字里行间浸透着“廉颇老矣”的叹惋,却也暗伏着老街复兴的期待;《鲜花岭上鲜花开》中的富商毕伽索一直对“老革命”父亲的逃兵身份耿耿于怀,一心想为父亲正名,却苦于无法从父亲失常的只言片语中复原当年的战争实况,然而英雄造就时代,时代亦不负英雄,历史的真相终会在现实的大地上浮现于世人面前。
“写小说是靠实力。有些作者在小说里玩结构、玩语言,最后把读者绕糊涂了。”在徐贵祥看来,“小说最好的形式是看不出形式,没有刻意结构,呈现在你面前的故事却很清晰。”
对话徐贵祥
记者:您写这本书的契机是什么?
徐贵祥:这本书是由几个中篇小说组成的作品集,你说的契机,我理解是“灵感”,灵感这个东西有一定的神秘性。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经验和创作方向,我是军人,军营生活和战争想象构成了我的经验积累,所以,只要遇到有意思的人和事,就会引起注意,储存在脑海里,积累,酝酿,并沿着这些基本的素材继续产生想象,前后左右,来龙去脉,直到有一天,这些半真半假、由真实而虚构的意象多了起来,好了,那就找到一个恰当的视角,找到一个讲故事的方式,一吐为快,喷薄而出,往往就是一部好作品。我当过炮兵,用炮兵术语讲,生活积累好比炮弹,灵感就好比引爆弹丸的引信。
记者:新中国诞生后,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军事文学著作,而现在70年过去了,在远离硝烟的和平年代,军事题材的作品有没有新的目标新的意义?
徐贵祥:时代在发展,也在进步,发展的过程中也有挫折,进步的过程中也有迂回。我们这个年代,并不是“远离硝烟的和平年代”,和平只是相对的、局部的。军事文学同任何一门艺术一样,都必须注入新的活力,当然有新的目标和新的意义。
记者:目前军旅文学难以引起年轻读者的关注,大多消费人群在中年或以上,您又是如何看待军旅文学逐渐淡向老龄化发展的趋势呢?
徐贵祥:谁说军旅文学难以引起年轻读者的关注,可能不是太准确,好的军旅文学作品还是会受到年轻读者关注的。文学类图书发行量下降,我认为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阅读的引导出现了问题,大家忙于求学、求职、求利,顾不上看书了。二是出版社太多,发放的书号太多,书出的太多太滥,失去了读者的信任。第三个原因,现在是多媒体时代,可以从很多渠道阅读,冲淡了纸质书的销售市场。但是有一条,真正好的作品,有经典品质的书,还是深入人心的。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知依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