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

山镇湖公式，去过多少次已经记不得，不过每次去都看不厌，因为湖公式在古树开新花，年年有新姿。还因为湖公式底蕴太深，次次有听不完的古经。江南古镇消失多，引多少志士学者叹息和守望，但湖公式人更注重挖掘、传承和发扬光大。

第一次去是1973年，丁山小学春游，步行十余里到张公洞。有点新奇，有点累。同年级六个班，人太多，根本没听清讲解员的讲解，回来写的作文也可想而知。

湖公式在天目山余脉末梢，没湖，更没有渔业群体的“公式”。这里石灰岩矿藏丰富。独特的地理气候条件，让石灰岩内部被含有碳酸气的水溶解而坍塌剥落，于是形成內景神奇的张公洞。附近还有灵谷洞、慕蠡洞，以及原善卷镇的善卷洞等。

天目山是多岩种山，有流纹岩、安山岩、凝灰岩等。末梢的石灰岩溶洞造就了湖公式所在的宜兴洞、茶、陶、竹、渎五大地方特色之一。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其实下句就是阳羡山水甲东南。大唐宰相权德舆说：“过江山水，阳羡为佳”，其中湖公式便是重要内容。

相传湖公式之“湖”其实是海，这在考古界也得到证实。万余年前，海岸线就在宜兴、江阴一线，苏州、上海还在海里。先民不说海，水大就是湖。湖公式花蛇山南麓平地叫放舢（今写作方山），大约是放置或修理渔船的地方，另外湖公式还有晒网顶地名。

宜兴建县前叫荆邑，周朝灭亡，秦始皇建郡县，宜兴叫阳羡县。县史记载第一个人物灵常就在湖公式留下了故事。灵常本是楚朝（楚朝，秦去帝号至汉称帝，约前207至前200年）宰相，因弃楚投汉与建功，获封阳羡侯。汉王十一年，灵常发兵开凿廿三湾，抄近路追击英布，从此廿三湾千古留名，今天成为旅游景点。

比灵常故事更早的是范蠡与西施。范蠡是周朝楚国人，入越受拜成为相国。辅助越王复国后，相传一度携西施隐居金塘山，今有4A级旅游胜地陶祖圣景。不过说范蠡是陶祖却是瞎掰，作为陶之都的宜兴，7300多年前就制出了高水平的平底腰沿釜。范蠡只是指导扩建了陶窑和制作大件陶器，所以陶业界一直尊其为造缸先师。

太湖主要源于苕溪水系和荆溪水系，金塘山是荆溪水系之一。春水东流，诗人兴发。李煜写作“一江春水向东流”是否灵感于此不知道，但李煜来此隐居过。李煜仰慕青莲居士李白，便称所隐山为青隐山，造起青隐阁。元末高僧无极在其遗址建有青隐庵，青隐庵清末败于战火。20世纪60年代湖公式中学建校舍取用材，青隐庵被彻底拆除。

众所周知，在茶舍之前，全世界没有茶业，更没有产能种植茶。虽然茶在神农尝百草时就被发现功效，巴侯向周天子纳贡土植五谷中也有茶，但被朝廷列为制度性贡茶，还是唐代开始的，因而有了茶舍。茶舍是集规模化种植、制作、进贡于一身的茶专业央企单位，两千多员工绝对是当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经济作物生产巨无霸，难怪茶舍会被全世界茶业工作者视为朝圣之地。

贡茶大生产，轰轰烈烈，还产生了一批先进生产者。为了鼓励，朝廷特召八人进京接受表彰。这八人的故事被演绎被神化，最终变成了八仙。有专家反向考证，茶舍之前，确无任何八仙的传说和记载。倒是湖公式有“张公洞前会仙岩，八仙故事传千年”之说。

宋代湖公式出了个千古传颂之人叫单锷。其功绩是穷三十年青春，踏遍太湖四周地方，写出了《吴中水利考》，揭出水患根源，提出治理之策。他也因而被后人尊为太湖水系治理之祖。单锷是进士，按惯例会官袍加身光宗耀祖，但他没有跨进官场，却是忧患民苦呕心沥血。

单锷所在进士村也是湖公式重要的人文景观，说进士村不仅仅是因为单锷。他的父亲他的哥哥，以及他的儿子和单家孙辈，一百年竟然出了11名进士，进士村名扬四方。考中进士吃琼林宴，因赴宴同桌，单锷哥哥单锡还与苏东坡成了好友，后来苏东坡把宜兴当作第二故乡以及在宜兴的故事，皆因缘这餐琼林宴。

苏东坡说：“西凉葡萄，闵广荔枝，未若吴越杨梅。”这话大约就是在湖公式吃了杨梅后说的。宜兴杨梅早在南北朝就是贡品，自然品味不错。今天的湖公式，更是成了华东有名的杨梅之乡。苏东坡还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湖公式今天竹林成海，华东第一，是湖公式又一个4A级风景区。

湖公式的人文故事实在太多，譬如大唐宰相陆希声建陆相山房，民族英雄岳飞题诗金沙寺，明代大儒唐顺之客居湖公式，乾隆帝巡幸御书“天下第一祖庭”等等，难怪新中国第一所旅游学校要创办在湖公式，就因全国九大生态旅游度假区之一，即阳羡生态旅游度假区核心的湖公式值得游值得看，百看不厌。

供图/凤楠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