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至4日，6日至7日，第30届COMICUP创作交流展（CP30）在浙江杭州举办。4天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动漫爱好者欢聚在一起，逛展、交流、交易；展览之外，他们的身份为杭州及附近地区各景点的游客。杭州本地年轻人徐璐雯说：“国庆假期在地铁和车站的人群里能看到许多背着‘痛包’（用二次元制品设计、装饰的包——记者注）的年轻人，像是一种身份暗号。”二次元爱好者们像神秘的粒子，被漫展“召唤”而来，相互反应，仿佛是一种魔法力量，给城市文旅产业带来挑战与机遇。

据杭州大会展中心官方发布数据，CP30展出摊位近1万个，入场人次达25万。参与漫展的年轻人早被训练成“特种兵”，将参观漫展视作靠热爱来支撑、需要大量精力体力、周密计划才能完成的挑战。浙江的顾清感叹，漫展参与者都对拥挤的、等待时间漫长的入场散场习以为常了，自我调侃CP展会就是二次元马拉松。

“虽然走的路多，但整体入场丝滑，上午8：52，我已经进场走到6号馆了。”来自湖南的余星此前经常参加大型漫展，她提到，此次场馆内还有价格合理的饭店，之前几届大家需要自带食物，自己找地方吃。四川的林鹤说，这次CP30厕所多且干净，男女洗手间数量也按1∶3进行了调整，她看到很多保洁阿姨一直在打扫。

观展者的幸福指数提升了，摆摊的年轻人也收获颇丰：承担运营工作的张火尧和作为品牌主理人的设计师朋友一起，做二次元原创设计，推出了卡套、手机壳、玩偶挂件等文创品牌，这次在CP30摆了4天摊。“第一天的营业额四舍五入有8000元！”张火尧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一轮一轮的，我们也累并快乐着，谢谢大家捧场。”

徐璐雯在开展期间去当了“摊娘”，即受委托，代替个人或品牌企业出摊。徐璐雯告诉记者，一般“摊娘”会被要求熟悉某个或某几个二次元IP，有些会有指定风格的着装要求，还需要帮忙布展、收摊。此外，还要求“摊娘”性格外向，机灵，对介绍制品、销售和后续打包、走快递物流的程序学得快。

“报酬模式是底薪+提成，一般按天来计。”徐璐雯说，“热专区、温专区和冷专区（热、温、冷指不同的受欢迎程度）的报酬不一样，热专区的摊位会有人从前一天晚上就排队，白天工作强度也很大。我这次是底薪一天250元，加营业额超过1000元提成5%，包吃包路费，算下来也是比较大的一笔收入。”

“萧山文旅”公布的数据显示，CP30共吸引游客23.7万人次，其中外地游客20万人次；门票收入约1570万元，带动周边消费4.03亿元——许多年轻人也选择在杭州及附近县市如嘉兴、绍兴等地停留游玩。

在重庆读书的陕西女生杨雨彤是第一次来杭州，她说：“希望下一届CP30还在杭州办，杭州景点太多，这次只去了一部分。平时旅游欲望不是特别强，基本是哪里有线下（展）就去当地参加，顺便再在周边逛逛。”

杨雨彤提到，这次去西湖、大运河、杭州博物馆体验都不错，特别是在西湖，她和一起来的同学，还有漫展上新认识的朋友，决定一起组成旅游“搭子”，尝试了一条“反向避人流路线”，一路上观景、聊天，自由自在、心旷神怡。

杭州本地青年周嘉琦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网友们提问“除了逛CP30还有什么推荐的景点”，便开始热心指导：“杭州吃谷（指购买二次元周边产品）胜地在湖滨银泰商圈，又挨着西湖，逛展之前或者之后都可以留时间去看看，一整天都可以花在那里。”有网友问起交通，周嘉琦也一一给出建议。

其他漫展活动往年的数据也印证了漫展游客对城市旅游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二次元群体，尤其是95后、00后等年轻客群，倾向于选择有特色的酒店住宿，且有独特的消费需求。

顾清认为，年轻的二次元爱好者作为游客群体有一些独特之处：他们有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出行路线简单，目标单一，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城郊场馆内。“展览庞大的人流量对于任何一个城市是挑战也是机遇，他们可以给当地的名胜景点、住宿餐饮、交通出租、广告快印等带来相当大的收入。”

城市文旅部门需要通过什么途径、什么方式来满足年轻人对大型漫展服务的期待？同时，在展览过程中，如何给年轻人展现出城市的人文风貌、发展活力，以起到一种长线的吸引作用，都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中央文化和旅游管理干部学院副研究员孙佳山表示，承担动漫展会相关工作的部门应当秉持一种平等、包容、开放和理解的心态，可以多熟悉、多接触各类动漫粉丝群体聚集的网络社区和他们通过网络形成的粉丝团体，了解他们的趣味和需求，这样才能和年轻人有更好的互动，做出能吸引到更多年轻人的高质量展会。

此外，重视动漫产业发展，将动漫文化作为城市名片，一方面应当在日常就做好文化和旅游运营，如交通设施运行的保障、景点服务质量的提升、消费者食宿权益的维护等诸多工作；另一方面可以探究如何年轻化、IP化地展示城市形象，如结合城市的文化亮点、生活方式、民俗习惯打造城市和地区的拟人化IP，进行符合年轻动漫爱好者审美的宣传推广。

（应受访者要求，顾清、余星、林鹤、张火尧均为化名）

文/李怡蒙 齐征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