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乳腺科出门诊时，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来乳腺科就诊的初中生有增多趋势。您可能会问：初中女孩儿正值青春期，乳腺发育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各种不适症状，来医院就诊有何奇怪？女孩儿因乳房不适到医院看病并不奇怪，我说的奇怪是这些看乳腺病的初中生大部分是十二三岁的小伙儿。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乳房增大、可触及肿块，经常出现疼痛，在进行游泳等需要裸露上身的运动时感到尴尬等等，这些不仅给本人带来苦恼，也让家长们产生了担心和疑惑。

接下来顺义妇儿医院乳腺中心杨青中副主任医师就为大家讲解一种现象——男性乳房发育，希望能够为初中的同学及家长们答疑解惑。

男性乳房发育是男性乳腺组织的腺体增生，发生在多达40-65%的男性。它可表现为单侧、双侧和/或不对称的乳房增大，可触及无痛或压痛的肿块。临床查体是诊断男性乳房发育的主要方法：患者仰卧，手放在头部后面，利用拇指和食指触诊乳房，若乳头、乳晕复合体下方存在可触及的纤维腺体肿块，直径0.5厘米以上，可诊断为男性乳房发育。辅以超声和钼靶可协助诊断。

导致男性乳房发育的潜在原因很多，其发病机制的确切基础尚不清楚，通常认为与性激素有关。雌激素和雄激素受体都存在于男性乳腺组织中。雌激素具有刺激作用，雄激素具有抑制作用，共同影响乳腺组织的增殖，二者之间存在着一种平衡，当雌激素相对增强或雄激素相对减弱而打破这种平衡，男性乳房发育便可能出现。此外，还有一些局部组织和生长因子可能影响男性乳房发育的发生。

男性乳房发育在整个生命周期中表现出三个发病率高峰：新生儿、青春期和老年期。据报道，多达69%的青春期男孩会发生男性乳房发育，早在10岁时就可以出现，通常发生在13-14岁左右。95%的青春期男性乳房发育被认为是一种生理现象。推测原因，游离雄激素与游离雌激素的比例存在短暂的失衡，从而在这段时间内对乳腺组织产生更大的生理雌激素作用。随着青春期的推进和循环雄激素水平上升到更接近成人水平，雄激素与雌激素的比例也会更高。在1-3年内，多达90%的男孩的胸部增大会消退。如果有正常的综合病史和与年龄相符的身体和性发育，一般不需要进一步的诊断检查，应该将共情和安慰作为主要的治疗方法。然而，严重的病例或那些造成严重的心理痛苦的病例值得进行干预。对于腺体持续扩大、顽固性疼痛或压痛以及有显著的社会心理痛苦的患者，可在至少12个月的观察期后进行手术。

病理性的青少年男性乳腺发育是非常少见的，占比不到5%。导致病态男性乳房发育的激素异常包括外源性给药或内源性产生导致的绝对或相对雌激素过量、芳香化酶活性增加导致的外周雄激素向雌激素转化增加、雄激素缺乏或雄激素不敏感等。

外源性的雌激素过量原因包括一些干扰内分泌的药物和有弱雌激素作用或抗雄激素特性的个人护理用品。以下列举了相关药物和暴露物质。

抗雄激素物质：环丙孕酮、非那雄胺、氟他胺、酮康唑、尼鲁他胺、螺内酯。

外源性激素：雄激素和合成代谢类固醇，雌激素，生长激素，促性腺激素。

无意识暴露：精油，含雌激素的抗秃顶乳膏和阴道膏，甘草，雌激素处理过的奶牛的牛奶和肉，荨麻茶，植物雌激素，大豆。

药物滥用：安非他明，乙醇，海洛因，大麻。

神经病学和精神病学药物：地西泮、氟哌啶醇、阿片类药物、吩噻嗪、苯妥英、利培酮、三环类抗抑郁药。

心血管类药物：胺碘酮、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钙通道阻滞剂，洋地黄毒素，利血平、螺内酯。

抗溃疡药物：西咪替丁、胃复安、奥美拉唑、雷尼替丁。

降胆固醇药物：非诺贝特。

抗肿瘤药物和免疫调节剂：烷基化剂，博莱霉素、顺铂、环孢霉素、伊马替尼、甲氨蝶呤、亚硝基脲、长春新碱。

抗菌素：乙硫酰胺，高活性抗逆转录病毒疗法，异烟肼，酮康唑，甲硝唑。

其他：青霉胺。

内源性雌激素过量的原因包括一些生殖系统肿瘤和先天性染色体疾病，如睾丸间质细胞瘤、睾丸支持细胞瘤、女性化肾上腺皮质肿瘤、Peutz–Jeghers综合征（PJS）、芳香化酶过量综合征（AES）等，这些疾病通过直接或间接的分泌雌激素或通过增加芳香化酶的活性使雄激素向雌激素转化，使乳腺组织接受更多的雌激素作用而发育。

关于男性乳房发育是否与全身性肥胖有关，虽然存在着相互矛盾的报道，但由于脂肪组织是芳香化过程和雌激素形成的主要部位，所以目前临床上更倾向于肯定的结果。甲状腺机能亢进症增加了雄激素向雌激素的芳香化，并通过增加循环性激素结合球蛋白水平来降低游离睾酮水平。据报道，10-40%的甲状腺功能亢进男性患有男性乳房发育。

病理性男性乳房发育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雄激素缺乏或不敏感，可源于多种遗传性或获得性性腺功能减退症。例如克林费尔特综合征是一种染色体疾病，50%到70%患有克林费尔特综合征的男性患有男性乳房发育，而且他们患乳腺癌的风险也大大增加。某些性腺中枢或器官的手术、放疗或全身性疾病导致的获得性性腺功能减退症也会造成雄激素不足，继发男性乳房发育。雄激素不敏感症是一种由雄激素受体（AR）基因突变引起的X-连锁疾病。尽管血液中睾酮水平较高，但由于靶器官雄激素不敏感也会导致青少年男性乳房发育。

综上所述，青少年的男性乳房发育，特别是在青春期中期，是相当常见的，通过乳腺专科的临床查体，辅以超声或乳腺X线检查，很容易明确诊断。这通常是一种生理现象，当睾酮水平达到成人水平时，乳腺会在1-3年内出现自然退化，随访监测和心理疏导是主要的处理措施。

然而，如果有证据表明存在潜在的疾病，例如较大的男性乳房发育（>4cm）并进展迅速；溢乳；小睾丸和缺乏或缺少男性第二特征；腹部或睾丸肿块；甲状腺肿等，特别是青春期前出现男性乳房发育，因为生理上无法解释，应立即转诊到儿科相关科室就诊。需要考虑的疾病包括产生雄激素和产生雌激素的肿瘤、类固醇合成方面的遗传性疾病、芳香化酶过量、药物治疗和无意识的环境暴露等。

文/北京儿童医院顺义妇儿中心乳腺科：杨青中（副主任医师）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