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4日至17日，由鼓楼西戏剧出品、制作的舞台剧《一句顶一万句》在国家大剧院演出，该剧由牟森导演，改编自著名作家刘震云荣获茅盾文学奖的同名小说。六年前，该剧曾在国家大剧院进行全国首演；六年后，河南籍演员李光洁受邀担任这部以河南方言演出的话剧主演。整个作品在经过不断打磨和完善之后，也以更加沉稳、精炼的状态呈现在舞台上。

本轮首演当晚，刘震云特地赶来现场，谢幕时上台与观众分享：“《一句顶一万句》说的是一群不爱说话的人，他们说的话在生活中不占地方，这些话憋在肚子里，变成了心事。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说话也不占地方，所以万千的人在街上走，就变成了万千的心事。万千的心事会形成洪流，无声的洪流会改变有声的世界。”

小说《一句顶一万句》出版于2009年，曾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等多个奖项，被翻译为20多种语言，全书包含上百个人物，跨越七十载时光，体量与结构皆非常庞大，一度被评论家誉为中国版的《百年孤独》，刘震云则认为，“我的作品不是‘魔幻现实主义’，而是‘现实魔幻主义’——写的好像都是现实，但作品体现出来的意蕴却是魔幻的。”

导演牟森在小说第一次于《人民文学》杂志刊载时就读过，并写下读后感：“地老天荒，山高水长。”从2018年该剧全国首演到如今，牟森依然经常阅读此书，甚至在母亲去世前的弥留之际，他仍然在病房里读这部书。每一次阅读都会有新的发现和感受，几十遍下来，他也更加确认和强化自己当初的感受：“地老天荒，山高水长。”

《一句顶一万句》的舞台极为简约又大气磅礴，天与地皆由最质朴的自然元素构成。舞美设计沈力表示：苍茫的天空象征着中原地区的宽厚与粗粝，苍穹之下，一切都那么渺小；大地高高低低，道路曲曲折折，渺小的人如迷途的羔羊，经过一个又一个岔路口；天地之间的麦田，则是在黑暗迷途中寻找光亮的人们的希望，也象征着自然的恩赐。剧中没有重大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都是如同牛毛一般纷繁复杂的小人物和他们的故事与情感。全剧40多个角色由15位演员饰演，所有创作者和演员都怀着巨大的深情，道出了卖豆腐的、杀猪的，剃头的、传道的……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孤独与渴望，并勾勒出中国百姓的生存图景。

牟森导演将这部作品视为“超级中国社会史诗”，以一种契合原著精神的质朴风貌和宏大视野作为内在张力，牢牢抓住刘震云那种貌似平实简洁却“扎心金句”频出的语言风格，让一个个人物在舞台上丰盈充沛，直抵人心。他为这部人物繁多、线索复杂的大戏选择了以歌唱性为主的叙事体，剧中有旁白，有歌队，有独白，整个演出带有一种结构上的音乐性。他说：“满台演员特别像一个交响乐团，有各种乐器，比如说老年曹青娥就像是大提琴一样，牧师老詹可能是铜管，不同的音色构成了心事的洪流。”众生喧哗都被包裹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整体哲学关照当中；每一个人的苦难与求索，也因为得到他人的理解和感动，而具有了“抵达”和“获救”的意味。

主演李光洁第一次读《一句顶一万句》也是在2009年小说刚出版的时候，因为自己是河南人，他对小说中的一切都感觉格外亲切。“等过两年再读，就把地域性慢慢地淡化掉了，觉得它不仅仅是关于我家乡的一个故事，而是整个中国大地上的故事；它不仅仅是河南人的故事，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故事。”在受邀饰演杨百顺这个角色之后，李光洁再一次阅读了小说，发现随着年龄、阅历和心境的变化，自己对作品和人生都有了更多的认知。他很喜欢杨百顺这个角色，觉得他在经历了那么多被人算计、迫害之后依然保持了一份善良，“这种善良，有种强大的力量，是一副坚硬的铠甲，可以帮他抵御住所有的不公和伤害。”

该剧此轮在国家大剧院上演，既是回归，也是再出发，将和《我不是潘金莲》《一日三秋》一起开启“刘震云舞台作品三部曲”的全国巡演之旅。

文/王润 方非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