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斌强

闷热的天气，终于凉了下来。

窗外，一片漆黑。酝酿了许久的雷雨，终于歇斯底里地发泄了出来。这雨声，由远及近，从疏到密，在这寂静的夏夜里，像大自然演绎的交响乐一样，激烈而又恢弘。时间已经接近零点了，妻和儿子早就沉沉入睡，发出轻微的鼾声。而我，在这午夜时分，心如止水，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

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听雨了。这种只有在午夜才有如此这般声响的雨声，空灵幽寂，让人遐思。

我所在的单元住宅楼，南北通透，靠北的卧室，窗口正面对着小城边的村子。时常，我总会站在六楼高的窗台，望着几乎农村风貌的小村。因为站得高，俯瞰下去，小村的样子，被我一览无余，尤其是眼底下的几户农家小院，更是看到了细微处。一到深夜，看护院门的家犬，一遇到风吹草动，就会狂吠不已，声音特别刺耳。在睡梦中，往往会被狗及其它各种声响吵醒，迷迷糊糊当中，我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农村老家。像这样扰乱正常作息时间的声响，我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有一种天然的亲近。甚至在有些时候，我庆幸自己，竟然会在城里一隅，耳听到在乡下老家熟悉的声响。

一到暑夏之时，总会有那么难熬的几天。而住在单元楼的北卧室，情况要好得多。尤其到了难熬的傍晚时分，整个天地万物纹丝不动，不吹一点风。这个时候，我就会打开北卧室的窗口。高处生风，这丝滑如缕的风儿，从北边的天空徐徐吹来，挤进窗子，在屋里逗留片刻，又从南卧室的窗子溜走。这个时候的我，光着脊背，任由风儿调皮，那种从酷热中觅来清爽，美妙至极，实在无法言语。

而在如此盛夏之时下着雷雨的午夜，睡在北卧室的床上，更是一种豪迈诗意的享受。裹挟着雨丝的风儿，不躁不急，不慌不忙。这个时候，淤积在体内的躁动，慢慢地消释平息。更美的是，听着时急时缓的雨声，心里所有的烦乱和郁闷，像汹涌澎拜的海水，渐渐恢复了平静。置身于这样的情境之中，自己似乎就和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白天里，忙碌于生活，忘掉了自己，忘掉了停下脚步，从而，顾不上去倾听自己的心声。有雨造访的午夜就不一样了，整个天地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色当中。紧张烦躁的身体和精神，彻底放松了下来。在这样的状态之下，雨声就有了魂灵，有了属于自己能听得懂的内容。

零点过后，午夜听雨的我，似乎更清醒了。窗外的雨声，还是这样，不急不慢，用它独有的节奏，吟唱出和谐而又悠扬的自然之曲。我静静地听着，品着，越听心里越安静，越品心里越踏实。我感觉到，有一种美好的东西，在自己思想的海洋里，安稳地停泊了下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和窗外的雨声，以及整个世界，都沉浸在美好当中。待到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整个世界被午夜的雨洗得清清亮亮！

作者简介：杜斌强，男，土生土长的千阳人，2001年毕业于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现任教于千阳县红山中学。从教二十余年来，敬业乐业，闲暇之时，常写文字抒怀壮志，多有作品见诸于报刊、网络平台。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