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困难学生、学习困难学生、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等学生群体如果得不到有效支持和帮助，往往会学业受挫，进而影响国家整体教育质量。本期聚焦韩国、新加坡、日本、芬兰等国如何帮助不同类型的“学习困难”学生。

芬兰：分3个级别向学生提供支持

芬兰学校为全体学生提供许多重要资源和服务，包括每日热餐、心理咨询、健康和牙科服务等。

此外，芬兰教育与文化部还为低收入家庭学生、单亲家庭学生以及父母受教育程度低或父母失业家庭学生、在芬兰居住不到4年的移民学生分配额外教育经费。芬兰各地政府可以将这些教育经费分配给合适的学校。自2016年以来，芬兰政府还投入大量经费为新移民学生提供额外学习支持，包括改进教师教育项目。芬兰相关教育法律还要求根据学生的母语进行芬兰语、瑞典语或萨米语教学，聋哑或听力障碍学生还会接受手语教学。

与许多国家不同，芬兰不区分需要一般学习支持的学生和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所有芬兰学校都配备了全职专家满足学生的一系列学习需求。教师将学生推荐给专家，他们根据学生需要对学生进行一对一单独指导，或者将学生组成小组进行小组指导。据统计，芬兰几乎一半的学生都在求学期间的某个时候获得了某种学业支持。

按照相关教育法律要求，芬兰学校和教师要为学生提供3个级别的支持。

第一级是“一般支持”，教师为大多数需要帮助的学生提供一般支持，包括补习教学、课余特殊教育需求支持和个人指导，芬兰大约22%的学生获得了一般支持。

第二级是“强化支持”，根据教学评估，学校认为需要强化支持的学生将会获得个性化学习支持，包括课余特殊教育课程和个人指导。学生的学习和出勤情况会受到定期监控，学生的学习计划也会根据需要进行调整。2018年，芬兰约有11%的学生获得了强化支持。

第三级是“特殊支持”，需要更多课余支持的学生会被转介为全面特殊支持服务。芬兰大约8%的学生获得了这种级别的支持。大多数学生在普通学校接受这些支持服务，但少数有严重残疾、自闭症、语言障碍、视力障碍或听力障碍的学生在芬兰国家教育与文化部资助的特殊学校接受支持服务。

目前，每所芬兰学校都有一组工作人员，每月定期召开两次会议，以讨论哪些学生需要新的或持续的学习支持。这个由校长、学校护士、特殊教育（或学习支持）教师、学校心理教师、社会工作者和任课教师组成的工作小组会识别对学生的课堂支持是否足够，以及可能需要哪些其他干预措施。如果学生需要学校无法提供的帮助，学校会帮助家庭寻求专业干预。

韩国：实施提高学生成绩专门计划

在韩国，0—12岁可能需要额外支持的儿童和学生（例如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会获得由韩国卫生福利部负责的“梦想开始”项目提供包括案例管理和家访在内的全方位服务。此外，来自移民家庭的韩国学生可以获得针对性咨询服务和福利。

韩国政府还面向多元文化背景学生（被定义为父母中的一方为韩国人，另一方为外国人）实施全球桥梁项目。韩国约有10万名多元文化背景学生，约占学生总数的1.7%。全球桥梁项目每年选拔100名多元文化背景学生参加，旨在为学生提供韩国与学生父母祖国之间的连接帮助。韩国教育部发布的《多元文化教育支持计划》详细说明了面向多元文化背景学生的支持策略，包括外语或“全球公民教育”课程开发、职业教育咨询、教师教育项目中的教师培训和在职学习、完善多元文化教育地方中心等。2017年，韩国政府为该计划提供了约1600万美元的经费支持。

韩国为学业困难学生提供各种支持。比如，计划辍学学生必须完成强制性的等待期。在此期间，他们会接受职业咨询以及可以获得高中文凭的替代性教育项目。2016年，韩国教育部宣布了一项计划，将替代性教育项目覆盖率扩大近10%。韩国教育部还同韩国女性家庭部分享辍学学生的学业历史，韩国女性家庭部拥有一个由约200个青年支持中心组成的全国网络。青年支持中心帮助学生获得个性化支持，包括心理咨询、职业咨询、健康服务、教育与培训等。通过此计划，未完成高中学业的韩国学生比例从2013年的8%下降到2017年的4.6%。2019年，首尔市宣布了一项计划，为辍学学生提供每月约170美元的补贴，可用于在线课程、膳食和交通，以帮助他们完成学业。

韩国还实施了旨在提高学生成绩的专门计划。2008年，韩国政府发布《基础以下学生零计划》，旨在提供有针对性支持，以提高成绩最差学生的成绩。作为该计划的一部分，韩国教育部2010年创建了“学校改进”项目，该项目会识别在国家教育成就测评中成绩表现不佳学生比例相对较高的学校，并为学校提供额外经费、助理教师，以及延长这些学校的学年。实施“零计划”后，韩国学习成绩表现为“基础以下”学生比例显著下降，到2012年，小学阶段成绩“基础以下”学生比例不到1%，中学阶段不到4%。

2013年，由于担心过分强调考试，韩国教育部改进了学生评价方式，同时取消了小学6年级国家教育成就测评，并为小学和初中创建了一个名为“梦想学校”的新项目，为学生提供更全面的支持。韩国教育部使用学生多种表现指标（包括校本测评和教师推荐）选拔梦想学校，同时考虑诸如社会经济地位和学生群体的情感或行为需求等因素。被选上的每所梦想学校都会获得经费资助，以提供家长和学生咨询、课后学业教育项目或增益教育项目以及其他支持。同时，由教师、学校领导和其他支持专家（如学校护士）组成的梦想团队会通力合作，以提高学生的学业成绩。截至2021年，韩国建立了5193所梦想学校。

目前，韩国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约占学生总数的1%。韩国教育部要求每个一级行政区至少办一所特殊学校，为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提供服务。韩国大多数特殊学校都是综合性的，为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群体中的30%学生提供服务。韩国政府鼓励轻度或中度特殊教育需求学生留在普通学校，要么就读特殊班级，要么同时就读特殊班级和普通班级。自2007年以来，韩国普通学校的特殊班级数量增加了40%左右。

此外，韩国教育部还推出了一个特殊教育支持项目，旨在尽可能将特殊教育融入普通教育。该项目为普通学校的特殊教育教师创造额外的工作机会，并为普通学校教师提供特殊教育专业学习机会，以帮助他们为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提供更好服务。

新加坡：支持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融入普通学校

在新加坡，所有中小学生都会自动获得一个教育储蓄账户，新加坡教育部每年向该账户发放经费。学生家长可以提取经费支付任何类型的教育费用。弱势学生还会获得额外经费，新加坡教育部为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提供经济援助，支持他们支付学校学费和其他教育费用。

此外，新加坡社会及家庭发展部负责管理“社区关怀”项目，按比例向低收入家庭提供现金补助，并向残障家庭学生提供医疗保健和学校相关费用的长期援助。新加坡社会及家庭发展部还负责监管新加坡国家社会服务委员会，这是一个包含450个社会服务组织的协调机构，为新加坡公民提供社会服务，同时向有辍学风险的学生提供支持。

尽管新加坡非常重视教育公平，但PISA测试和国际数学与科学教育成就趋势调查的最新结果显示，新加坡表现优秀学生与表现不佳学生之间存在巨大的成绩差距。不过，数学和科学学科的成绩差距一直在缩小，新加坡教育工作者希望通过早期诊断和学习障碍干预缩小学生的成绩差距。

新加坡学校在一年级时就对学生的读写和算术能力进行筛查，那些被筛查出需要额外帮助的学困生（大约12%—14%）会被要求参加小型学习支持项目，以与同龄人保持同步。作为该项目的一部分，新加坡教育部资助每所学校聘请学习支持专家对学困生群体开展教学。

而新加坡中学低年级学困生将获得额外时间和支持以完成学业，教师可能会建议他们修读普通源流课程。如果学生表现出进步，他们可以转入更快节奏的教育源流。如果他们只是在某门学科上学习困难，也可以修读不同教育源流的学科课程。

只要有可能，新加坡政府鼓励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就读普通学校。目前，新加坡约有80%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就读于普通学校。为了促进他们的融合，被称为联合教育工作者的学习和行为支持专家会向有阅读障碍或自闭症等疾病的学生提供帮助。截至2018年，新加坡每所公立小学至少有一名联合教育工作者，比前5年增加了40%。

新加坡教育部还为每所普通学校的部分普通教师提供特殊教育专业培训，从而为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建立强大的支持体系。截至2019年，新加坡15%的普通学校教师完成了这项培训。此外，2020年以来，新加坡教育部还为普通学校教师提供关于如何支持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的在线专业培训。

2019年，新加坡教育部实施了两项同龄人辅导干预措施，以支持普通学校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朋友圈”项目允许有社交、情感或行为困难的学生与他们的教师或联合教育工作者以及6—8名同龄人会面。在5—8节课中，教师、联合教育工作者和志愿学生会一起努力为遇到社交、情感或行为困难的学生寻找解决方案。“面对你的恐惧”是一个类似项目，旨在帮助患有焦虑症的学生。在此项目中，每组2—4名患有焦虑症的学生通过与辅导员和联合教育工作者会面，学习自我管理策略，课程大约持续10周。

针对需要更加强化或专业帮助的学生，新加坡创办了19所政府资助的特殊学校，由12家社会服务组织运营。这些学校为有高度特殊教育需求学生提供服务，例如聋人学生、盲人学生、自闭症学生或者具有严重认知障碍的学生。在新加坡，中学后教育阶段也提供特殊教育，在这一教育阶段，面向智障学生提供特殊培训项目，以帮助他们为就业做好准备。新加坡政府持续致力于特殊教育，计划到2027年增开7所新的特殊学校。目前，这些特殊学校服务的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数量不到全体学生总数的2%。

新加坡教育部根据学生就读普通学校还是特殊学校的区别，按每个学生基本费用150%或300%的比例为有特殊教育需求学生分配额外经费。在2015年至2020年期间，新加坡教育部将特殊学校教育经费增加了40%，并承诺会继续增加。新加坡国家社会服务委员会也为特殊学校提供经费，用于资助额外的社会支持。

日本：通过教育支持中心帮助学生

日本政府为低收入家庭学生提供多种形式的经济援助。符合低收入家庭认定标准的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可以通过日本厚生劳动省获得教育援助，并通过日本文部科学省获得入学援助。由于日本公立学校不收取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学费，因此这些经济援助项目主要提供校餐、交通、学习用品等费用。对于高中生，日本文部科学省2010年实施的高中学校入学支持基金系统项目为来自低收入家庭的高中生提供学费补贴。来自低收入家庭的高中生也可以选择使用补贴支付私立学校学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获得的补贴会更高。日本文部科学省还于2014年设立了高中补充奖学金基金，帮助来自低收入家庭的高中生支付学费以外的学校费用。此外，日本政府为所有中小学生提供高额补贴的学校午餐。

同时，日本政府建立了一个由约1300个教育支持中心组成的网络，这些教育中心为因心理或身体原因而辍学的学生提供广泛支持，由政府负责管理和运营，主要提供学业指导、咨询、娱乐和其他活动。

对边远地区弱势学生的帮助，日本主要采取提升边远地区学校软硬件水平、教师待遇等举措，让边远地区弱势学生也能接受高水平教育。日本政府于1954年通过《边远地区教育促进法》，鼓励开展边远地区教育研究，为偏远地区学校基础设施建设提供国家补贴，并改善教师获得初始教师教育、在职培训、教学材料、住房和医疗保健的机会，而教师所获得的补贴会因学校的偏远程度而有所不同。

对于陷入学习困境的学生，日本学校一般希望教师能够主动帮助解决这部分学生的需求。比如，日本初中教师每周只花18个小时进行课堂教学，他们被期望利用剩余的工作时间定期与同事讨论如何帮助陷入学习困境的学生，从而为学困生提供额外支持。日本教师会定期与学生家长沟通，特别是为学困生家长提供信息和建议。

此外，日本2015年推出了社区补习项目，为学习有困难的初中生提供免费支持。尽管这是日本中央政府设计的一个项目，但日本各地政府可以自主选择如何构建该项目，有些地方政府就选择为所有需要学习支持的学生提供服务，日本各地政府还可以根据需要选择补习教师。

针对残疾或有其他特殊教育需求的特殊学生，日本政府通过4种方式提供特殊教育：特殊学校、普通学校的特殊班级、普通学校的特殊资源教室和普通班级。特殊学生接受的特殊教育类型取决于残疾程度或其他特殊教育需求程度。截至2015年，日本全体学生群体中有3.6%的学生获得了特殊教育服务。除了患有最严重残疾的学生，大部分日本特殊学生都在普通班级中度过了大部分教学时间。

作者/时晨晨，单位系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

编辑/崔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