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有一座叫锡耶纳的城镇。那里的市政厅挂着一幅超大尺寸的画作，名为《好政府的寓言》。在这幅画作有关农村生活的场景中，有一头正拉着犁的牛。

这是一头源自宋代画作《耕织图》的牛。假如拿这幅画作和宋代画家楼璹（shú）的《耕织图》做一下比对，就会发现，在农耕部分，两者之间有着太多的相似性。比如四人连枷打谷；比如这头牛。

意大利的这幅画作是14世纪的作品，作者是著名画家安布罗乔·洛伦采蒂。他大约在1290年出生，1348年去世，所处的年代，换算成中国的纪年方式，正是元代。

一头“产自”宋代的牛，怎么会在元代跑到了意大利一个城镇的市政厅的墙上？

这个问题的发现者和研究者是中央美院教授李军。他认为，元朝建立后，虽然曾有“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这样的错误思想甚至举措，但随着时局发展，元政府对农桑田耕越发重视，楼璹《耕织图》及其仿本也再度流行。

楼璹是宁波人，历经哲宗、徽宗、钦宗、高宗四朝，官至朝议大夫。楼氏家族是宁波当时最为重要的名门望族之一，楼璹是宋代明州知县楼异之子，靠父亲荫福入仕。

楼璹为官清明，在婺州幕府其间，他亲自到行在为民请命，减免赋税，在担任于潜现令时，常深入民间，劝课农桑，有了这样的经历，他有心绘制《耕织图》，呈现给了朝廷。

《耕织图》有耕图与织图共45幅画面，“耕自浸种以至入仓凡二十一事”。每幅画面都配有五言诗。这是我国第一部《耕织图》。

除了正本之外，楼璹还自留了一部副本，目前正副版本均已下落不明。《耕织图》生动形象，图文兼具，在当时获得了“朝野传诵几遍”的赞誉。

宋代是重视农桑的朝代，《耕织图》在南宋就出现大量的复制品，元、明、清各朝均有耕织图的仿本创作流传，目前已知国内版本有30余种，国外版本近20种。自被创作出来以后，《耕织图》及其仿本便流传到日本、朝鲜及东南亚等地区。

而在元代，“蒙古征服全球的狂风巨浪，已经摧毁了大部分使东西方相互隔离的藩篱”，“更多的商人，在马可波罗的传奇和裴哥洛蒂的《通商指南》的指引下，蜂拥般往来于欧亚大陆两端”。而《耕织图》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传入欧洲。

这条牛也从中国跑去了意大利，站在了锡耶纳市政厅的墙面上。

资料来源：《跨文化的艺术史——图像及其重影》，李军，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10；《南宋楼璹《耕织图》研究》，李成江，杭州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2012.5

来源/扬子晚报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