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故事 | 和孩子成为室友的日子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0-04-27 11:03

因为疫情,孩子们渡过一个史无前例的超长寒假。我家小帅哥,研一学生一枚,也被隔离在家三个月有余。这一百多天来,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室友。朝夕相处,才顿悟什么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以前,我自觉厨艺挺不错,曾N次在空间高调显摆嘚瑟。然而,在关禁闭的这些日子里,才发现我原来就会翻来覆去那几样菜——青椒肉丝、孜然羊肉、凉拌黄瓜……而且,随着关禁闭时间越来越久,囤积的食物基本消耗殆尽,出现了“巧媳妇难为无柴米油盐之炊”的窘况。饭越来越难做,每天都是无比单调的“老样板戏”。关键,还不能罢工。因为,特殊时期,不能出去下馆子改善生活,调剂一下。于是,我每天都在“炒菜”和“吵架”之间,纠结挣扎,徘徊煎熬。我无数次地提醒自己: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说好的孩子回来,好好照顾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于是,我忍,我忍,我再忍,直到忍无可忍,终于河东狮吼:“来来来!我教你做饭。”孩子磨磨蹭蹭来到厨房。我说:“先学最基础最简单的炒鸡蛋饭。”孩子满脸呆萌地看着一碗剩米饭,两枚鸡蛋,一棵大葱,居然不知该从何下手。我告诉他,大葱切段,鸡蛋搅匀,做前期准备工作。我认为这太简单粗暴,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岂料孩子还是卡壳了!他笨拙地把鸡蛋磕进小碗,却不会流畅地用筷子手工搅拌出鸡蛋液。最终,完全像和泥一样,勉强完成。

望着孩子炒的略带糊渣的饭,我忧心忡忡:“这厨艺,今后咋生活啊!”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坦言:“我会叫外卖,最不济学阿明,酱油拌饭。”我一脸疑惑,问:“啥?酱油拌饭,几个意思?”孩子打开话匣子:“我高中同学阿明,上大学时迷恋上各种买买买,每月超支消费,收到他妈打的2000大洋生活费,总是第一时间还‘花呗’,留下至多100元当饭钱。显而易见,这点钱别说叫外卖,就是每餐吃学校食堂,也不够啊!还是阿明脑子活,对自己也够狠。他说,仅限活着,还是够的。于是,他买大米,自己用电饭锅蒸饭。菜,太奢侈,免了,买瓶酱油拌饭,也挺好的!吃了四年酱油拌饭,阿明总结的经验是,菜可以省,但酱油一定不能太便宜!这个钱坚决不能省。那种三、五块钱一瓶的酱油拌饭,口感微涩,难以下咽。二十块钱左右一瓶的酱油拌饭才好吃。而且,晚上临睡前饿了,还可以冲一碗酱油汤果腹。味道鲜美,做梦都是香的,哈喇子流一枕头。”我听完惊呆了!立马警惕地质问:“这说的是你自己吧!”孩子脸一沉,正色道:“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啦?我们宿舍不能用这些电器,你去过,知道啊。再说,我这么瘦,还这么馋,怎么能虐待自己呢!”我嗔怪孩子:“背着我们,你肯定也没少干坏事。”孩子笑笑说:“有,不多,也不特别出格,属于可忽略可拯救范畴。”哦哦哦!看来,孺子可教也。转过身,我心说,阿明那熊孩子干的事儿,让他妈知道了,肯定爱恨交织,不气死也要心疼死。

关禁闭期间,除了做饭是一大烦心事,再就是作息时间完全不在同一频道。我们习惯早睡早起,孩子则是半夜不睡,白天不起。尤其晚上,于我们来说,“另一只鞋子没落地”,无论如何睡不踏实。因为,同居斗室,孩子上床前要洗洗刷刷,叮叮当当,在安静的深夜,哪怕隔着门,也听得真真切切。多次抗议后,孩子妥协:“我尽量23:30上床吧!”如此,我们也只好尽量将就吧!还有就是上厕所抠手机,蹲坑至少一节课;臭袜子满屋扔,有碍观瞻;上网课、开组会时,我们必须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出,唯恐惊扰了人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各种各样的烦,我们彼此都在忍,也在不断地调整心态。原以为盼到五一,高校开学,送走室友,我们就能恢复简单快乐的中年空巢生活了。然而,据目前形势来看,除了毕业班,孩子这样的研一新生,大约还要持续相当一段时间的网课模式。得知此消息,我反倒不焦虑了,突然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良好心态。

时光太瘦,指缝太宽,不经意间的一瞥,我们已和孩子共度三个多月。 虽有摩擦和不愉,但更多的是欢乐和感动。在疫情严峻期间,先生被下沉安排到小区门卫值班。每次出门前,孩子都要嘱咐:“爸爸,注意防护,等你回来!”疫情缓和后,先生眼里泪光闪闪地回忆:“每次23点左右值班回来,看见孩子在书房看书,心里就暖暖的,特别踏实。”是啊!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一家人始终坚守在一起,已然是莫大的幸运和幸福。今后,孩子完成学业,走向工作岗位,断难有这么长时间与我们长相厮守。因此,我应该倍加珍惜与孩子在一起的日子,感恩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铭记我们相守在一起的点滴。以悦纳的心,面对当下的生活,是智慧,亦是幸福。

文/鲍平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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