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美联储“非常规”降息50个基点，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冲击。然而，这个“救市”举措带来的拉升未能持续几分钟，美股三大指数就再次掉头向下，当日收盘跌幅近3%。

虽然这是美联储发布的降息声明，但更像是美国总统特朗普下达的命令。

特朗普一直嚷嚷要求美联储施行更宽松的货币政策。他多次表达了对欧元区的羡慕，那里持续搞量化宽松，德国的国债收益率甚至是负的。

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是独立于美国总统的。鲍威尔确实从不对特朗普的推特喊话直接作出回应，更不会公开跟特朗普直接大吵起来。

鲍威尔的这种做法看起来很稳重、很务实，但实际效果却是让特朗普夺走了货币政策预期管理的主动权。

在预期管理越来越重要的当下，这对一个本该享有高度独立性的大国央行行长来说，不可想象。

鲍威尔的“话语权”是怎么丧失的呢？

在鲍威尔刚上任的第一年，鲍威尔与特朗普曾暗暗“较劲”了一年时间。2018年，鲍威尔不顾特朗普一次次强烈反对，分别在3月、6月、9月、12月加息25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上调至2.25%-2.5%。

在鲍威尔最后一次加息时，据彭博社报道，特朗普还考虑过要将鲍威尔撤职。

从2019年开始，事情朝着特朗普希望的方向变化。加息周期戛然而止，美联储分别在7月、9月、10月分别降息25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降至1.5%-1.75%。尽管如此，特朗普仍次次表现出不满意，认为降息速度太慢。

这一年，鲍威尔像一头负重的老马，在特朗普的“鞭笞”下，朝着零利率和量化宽松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美联储突然降息50个基点，联邦基金利率降到了1%-1.25%，这个水平已经比鲍威尔上任时的水平低25个基点。另一方面，这也使得零利率的前景从特朗普的“想象”变成了不久将来可能出现的现实。

实际上，在美联储2018年快速加息4次的时候，当时就有分析指出，美联储这一波加息主要是为了降息，即趁着经济还不错赶紧把利率往上调，以免经济出现问题时没有可以下调的利率空间。

在低利率横行的世界，利率空间是很珍贵的。鲍威尔这次直接下调50个基点后，手里只剩下100个基点可以降了。如果按照一次25个基点的常规操作，最多只能再降4次。美国利率政策又进入到了捉襟见肘的窘态。

我们可以说，鲍威尔的所有行动或许都是基于其专业判断做出的，特别是考虑到他曾“忤逆”特朗普连续加息4次的记录。但他一直以沉默的方式对抗特朗普连珠带炮又咄咄逼人的喊话，使得自己陷入了不利的“沼泽”。在丢失预期管理的话语权之后，他的行动看起来更像是对特朗普“旨意”的遵从了。

来源/澎湃新闻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