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我的心房是一个巨大的蜂巢——阿来诗集《从梭磨河出发》分享会”在2023天府书展分展场阿来书房举行,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著名作家、诗人叶舟以及作家梁平向读者分享了诗歌文字本真的生命力。
《从梭磨河出发》是迄今为止收录阿来诗歌作品最多的一部“阿来诗集”,这些诗歌通过优美的语言和流畅的叙事展现了辽阔寂静的高原生活,以真挚的笔触抒发了阿来对祖祖辈辈世代生活的土壤以及大自然的敬畏与热爱。阿来以诗歌的形式,将高原上的故事娓娓道来,奔跑的白马与牦牛,游弋的天鹅,生长着的野樱桃,充满着原始的生命张力,带给读者独特深邃的阅读体验。
一个作家的文学回忆录
诗集标题中的“梭磨河”是流经阿来家乡的一条河流,从地理上讲它是大渡河上游的一条支流,大渡河一路奔流,翻越群山峡谷,最后在乐山大佛脚下融入岷江,与岷江一起汇入长江。
阿来也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自己的创作之路就是从家乡、从故土开始的。“它是我文学道路的起点,是我的青春期。这些是我1982年到1989年的作品,那时我刚开始写作,30岁后,我的写作兴趣有所转移,就没有再写过诗,但这一份接近模糊的记忆被重新打捞上来,我还是很感动的。”阿来回忆,“那个时候我身边有一群不同专业的年轻教师,他们都在写诗,也经常拿出来朗读并且互相评判。因为我当时阅读的都是普希金和惠特曼之流,于是‘口出狂言’说他们写得不好,但他们不服气,我就和他们打赌写了两首诗,确实写得还不错,那时同事们都很单纯、可爱,我最开始写的几首诗都是他们帮我发表的。”
阿来的好友梁平也回忆了他和阿来同为青年诗人的时光。“80年代,我和阿来几乎是同时出道的,那时《星星诗刊》有一个很重要的栏目是‘青年诗人影像’,我和阿来在同一期同框。”梁平补充道,“那时候阿来的诗歌写得不多,但每一首诗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草原、马匹、河流、藏人、牦牛等等典型意象都在阿来的诗里出现,在今天看来也不输于他的小说。《从梭磨河出发》这部诗集收录的诗歌都是能够留下并传世的,这对于诗歌写作者是个奇迹。”
叶舟表示:“对于像阿来这样贡献了无数优秀文本的杰出作家,《从梭磨河出发》可以看作是他的文学回忆录,每一个的少年时期都是诗人。考察一条河,它的上游一定是澎湃、激越、好奇、泥沙俱下的,这就是诗歌;河到了中游,它的河床升了,变得宽广了,就有了叙述和故事,就进入了小说时代;这条河到了末尾,就会汇入大海,这就意味着散文时代的到来。一个人的一生也是这样的。我们看到的是从梭磨河出发,它是整个长江的上游,但它也是一个少年记忆的上游,阿来在向我们展示他的文学来路。所以我猜想这是阿来文学回忆录的第一部,以后也许会有第二部。”
时间可以塑造一个人,一个人也可以赋予时间意义
80年代中国的很多年轻人都非常热爱诗歌,梁平认为:“80年代的中国诗歌运动很多,但这些诗歌运动无论搞得多么轰轰烈烈,都没有和阿来发生关系。也许正是因为阿来没有和这些诗歌运动产生联系,他的写作也就没有和别人同质化,这才有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写作。”
叶舟在阅读这部诗集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关键意象——盐。“去了茶卡盐湖,我才知道盐是有根的。我之所以说《从梭磨河出发》是阿来的文学回忆录,其实是在回忆‘少年之盐’当初是怎么生长、结晶、奠基的,它变得越来越晶莹透亮。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一个少年的诗情是怎么慢慢结成‘盐’的。”叶舟接着强调,“我们不能依据文体把阿来简单地分类,一个真正的写作者就是要拆除藩篱。文本一定是超越了一些技术化的界定的,真正宽阔辽远的小说也一定是一首‘大诗’,比如《尘埃落定》和《机村史诗》六部曲。”随后,阿来为现场的读者朗读了自己诗歌《群山,或者关于我自己的颂辞》。
叶舟认为时间可以塑造一个人,一个人同样也可以赋予时间意义,阅读这本诗集,再回头看现在的阿来,感觉一个人的成长就像一匹马在奔跑。叶舟也为现场的读者朗读了阿来的诗歌《马的名字》。
对这片大地的认同
谈到《从梭磨河出发》中令人印象深刻的诗,梁平认为:“诗集中有两组诗特别需要引起注意——《群山,或者关于我自己的颂辞》《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这两组诗串起了阿来诗歌写作的能力,‘群山’这组诗语言的气息和情感的四溢以及对意象的处理得到了聂鲁达和惠特曼的真传,但阿来并没有简单地模仿这两位诗人,他注入了民族的血脉和汉语的隐秘力量,想了解阿来诗歌的气象,就必须要读这组诗;阅读《三十周岁时漫游若尔盖大草原》,我们看到了阿来对民族身份的认同和对这片大地的认同,可以看到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即使后来阿来没有写诗,他的诗情也融入了之后的作品。”
在提问的环节,读者提到了《从梭磨河出发》后记中音乐对阿来的启发,阿来也向读者分享了他对音乐的感悟。他最早的工资就用来买了一台音响,用来听贝多芬、莫扎特、肖邦等具有深厚传统的古典音乐。阿来坦言:“我写作《云中记》时,耳边放的音乐就是莫扎特的未完成之作《安魂曲》,而且这部小说的结构也得到了回环往复的《安魂曲》旋律非常深刻的启发,且意图想在叙事的调性上跟它保持一种深刻的共振。对于文艺,我认为不应该把美术、音乐、文学、建筑等艺术形式进行分类和对立,我们要注意到这些门类的内在联系。”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