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联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协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12月14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隆重开幕。据新华社报道，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七千多字的讲话中，对文艺工作者提出了五点希望：一是心系民族复兴伟业，热忱描绘新时代新征程的恢宏气象；二是坚守人民立场，书写生生不息的人民史诗；三是坚持守正创新，用跟上时代的精品力作开拓文艺新境界；四是用情用力讲好中国故事，向世界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五是坚持弘扬正道，在追求德艺双馨中成就人生价值。
广大的文艺工作者如何去实现这五点希望呢？扎根生活，扎根人民，让文艺与人民之间的血脉畅通，这成了与会代表们的共识。
当下的反省：这五年来我们做的其实还有差距
中国影协主席陈道明带领影协代表对讲话进行了热烈讨论，他表示：“习近平总书记七年前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我们都聆听了，同今天的讲话一脉相承，给了我们电影行业以巨大的鼓励。近五年来，我们做的其实还有差距，没有给观众提供更多的更高质量的电影。总书记说，文化兴则国家兴，文化强则民族强，在这个背景下，我们必定要承担体现时代、表现人民的职责，不努力就对不起这个时代。这些年，我们的电影数量和票房是有了，但高峰不够，大时代大师作品还很欠缺。讲话中还对年轻人给予了特别关照，希望年轻人提高自己的德行和业务能力，行业品行、个人品行与社会是分不开的。”
在他的印象中，“总书记有着浓厚的文艺情怀，关心爱护着我们这个行业。他提出：生活就是人民，人民就是生活。建党百年征程中有多少故事，新中国成立70年走过的这条路有多少好看的故事，但是像《南征北战》这样的影片现在已经拍不出来了。这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故事的问题，而是那个时代的气息拍不出来了。当年我们曾经为了一个30分钟的独幕剧，在钢厂待了半年，演出时就很自信，因为曾经离钢铁工人很近。而现在我们则离生活很远，所以希望未来的创作能从编剧开始就心再沉一点，导演创作思维再慢一点，演员也别太着急，先和你要体验的生活和人密切接触，再去进行创作，否则容易出笑话。”
陈道明（资料图） 图源/视觉中国
历史的警醒：古今中外四位艺术家的名言启示
当代的中国艺术家有着冷静的头脑和冷峻的思考，而历史上，古今中外那些曾经的艺术家早有名言警句留给后人以提示。在开幕式大会上，在论述五点希望的过程中，习近平提及了四位古今中外的诗人、作家，用他们的经典阐述勉励文艺工作者为历史存正气、为世人弘美德、为自身留青名。
在提到文艺工作者要坚守人民立场，书写生生不息的人民史诗时，习近平指出，文艺创作的百花园要永远为人民绽放，文学艺术的成长离不开人民的滋养。他引用了已故作协主席茅盾的话：一个做小说的人，不但须有广博的生活经验，亦必须有一个训练过的头脑能够分析那复杂的社会现象。
此后，他又用俄国文豪列夫·托尔斯泰“艺术不是技艺，它是艺术家体验了的感情的传达”告诉文艺工作者，不能以虚构的形象来虚构人民，不能以调侃的态度来调侃人民，不能以丑化的笔触来丑化人民，而要把心、情、思沉到人民之中，同人民一道感受时代的脉搏。
在提到“创新是文艺的生命”时，习近平引用了当代作家柳青的话：一个写作者要完全摆脱模仿的时候，才开始成为真正的作家。
在提到文艺界要识才爱才敬才，支持青年守正道、走大道，挑大梁、当主角时，习近平引用了李白《上李邕》中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首诗里借用庄子《逍遥游》中的大鹏鸟来比喻青年胸怀大志的理想与自由。
对于习总书记在讲话中所列举的李白、茅盾、柳青、列夫·托尔斯泰四位古今中外的作家、诗人，参加此次作代会的河北代表团代表、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李春雷用了“过来、未来、外来”三个“来”总结概括，并认为这四位各有侧重，均有寓意。
“李白所处的时代是中国古代最鼎盛的时期，他书写的是盛唐气象。当下的中国则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这又是历史上的一个和平盛世。习总书记列举李白，也是希望当下的作家、诗人能够用磅礴大气书写好这个盛世。”李春雷说道。
在他看来，茅盾则是一个偏重于精细化、专业化的现实主义作家，他的作品在艺术审美水准上很强。茅盾曾说过，作家在生活的基础上要注重专业的写作手法及提升自己的文学品质和修养。与茅盾同时代的柳青，则深入农村扎根人民，善于运用接地气的群众语言来搞文学创作。“习总书记列举这两名作家，很显然是希望当下的作家既要有专业艺术素养，也要接地气书写普通老百姓的喜怒哀乐。”
另外，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善于时代洪流中的宏大叙事，而作为思想政治家，他善于抓住历史的脉络进行伟大的文学创作，记录历史，书写下不朽之作《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一直影响到现在乃至未来。
“习总书记列举列夫·托尔斯泰这样一位外国文学作家，是想让我们中国作家能够从一些比较优秀的外国文学作品中汲取养分，通过比较与借鉴，学会这种宏大叙事技巧，书写好新时代。”李春雷称，习总书记的讲话结束后，当天下午的作代会讨论会上，大家在深入学习习总讲话精神的同时，提出了新时代新文学的概念。“都在讨论‘新文学’长啥样，有哪些特征，该怎样来定义，可见习总讲话精神在文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随之将会有一股新的文学气象诞生。”
柳青（资料图）
榜样的力量：柳青的“三个学校”和“六十年一个单元”
在这次大会上，习近平再次引用了当代作家柳青的话：“一个写作者要完全摆脱模仿的时候，才开始成为真正的作家。”北青-北京头条记者注意到，习近平总书记在以往的会议讲话和视察活动中，也曾多次提及作家柳青。
这位被习总书记多次点赞的柳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作家呢？现年80岁高龄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北大学兼职教授曹谷溪对柳青有很深的印象，他告诉记者，柳青是他的人生导师，他们之间有过多次交往。
曹谷溪曾多次聆听柳青关于文学创作的演讲，柳青的文艺理论简单而精辟，就是“三个学校”（艺术学校，生活学校，政治学校）和“六十年一个单元”（就是说人一辈子六十年，六十年干一件事，不要见异思迁，要像“担着鸡蛋进城那样”专注地去做这件事。你不要见人家在那耍猴哩，你去看热闹了；人家在哪儿吵架哩，你去看谁有理谁没理；人家谁都敢碰你，你谁也不敢碰，一碰，就把你的鸡蛋全砸了。你就专心一意地进城卖你的鸡蛋！）
1978年，陕西省作家协会在西安人民大厦召开了创作会议，柳青因病住院，他不能到会，便用一个录音机传达了他对文学陕军的最后的嘱托：“大家在开会，我不能参加，借助这个现代化家具还不知道效果怎样？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话题可讲，无非是‘三个学校’和‘六十年一个单元’的几句老话。”
曹谷溪称，柳青因肺气肿，每讲几句便拿一个雾化器喷一次药水，但深刻的思想一直在他心中激荡。柳青说，有人写忆苦思甜的文章，一写就是“地主家的狗咬了穷人娃娃的腿把把”，写文章一定要克服一般化，决不能千篇一律，而应写出新的、独特的见解；写现象则必然一般化，比如写骑自行车，都是两个手抓着车把，两个脚向前蹬……柳青的演讲，从来都是这样生动感人。
文艺工作者的醒悟：文艺与人民不能隔断血脉
在开幕式后，与会的文艺工作者们进行了学习并发表了各自的感言。
胡玫（资料图） 图源/视觉中国
在导演胡玫看来，总书记讲话有非常强的针对性和指导性。“这是总书记针对文艺工作者的一个交心式的讲话，听起来非常亲切、有温度。报告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词，就是’人民’二字，先后提了60次。他是那么语重心长，让我们感受到这两个字何其重要，我们的创作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把我们的心和人民放在一起，深入生活、深入人民。讲话中没有空话，都是针对文艺工作者如何做事做人、怎样提升自身修养的表述，甚至提出怎样才能成为艺术大师，是直击艺术家内心的一篇讲话。”除了针对性，指导性也是报告留给胡玫的深刻印象之一。“‘当代中国，江山壮丽、人民豪迈、前程远大’，这几个词非常有感染力。这几年我们的文化自信度非常高，特别是疫情以来，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百姓幸福指数很高，文化自信度也很高。”
五年前，白岩松就聆听了习总书记的讲话，而今年他又有了新的感受：“今年总书记的讲话在不变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又有新的变化和期待。不变的是对文艺的了解和理解，以及对文艺创作规律的尊重，总书记不断在强调文艺工作者要用讲业务的方式讲政治。这次，总书记明确提出了中国形象是什么样的，五年前提到了讲好中国故事，塑造中国形象，但中国形象是什么样的，今年则明确了，就是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方向明确了，我们所有人都要回到自己专业的领域去找方法。讲话中不光有金句，更多的是清晰的思考，作为文艺工作者，要沉下心去找方法，才能完成时代重托。”
著名导演刘江是第一次参加文代会，为此他专门学习了五年前的讲话。这次，他第一次在文代会上亲耳聆听总书记讲话，感触颇深。刘江说：“今年的讲话对我来说有几个关键词，最重要的是‘新时代’，告诉我们新时代文艺工作者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担负起历史重任，不是简单混日子，不是出名赚钱。文艺队伍建设要以德为先，文艺作品不是产品，它关乎人的精神和社会风气的引领，所以我们责任重大，要起到好的表率作用，这也正是影响力越大、话语权越大，责任就越大。文艺工作者要耐得住寂寞，稳得住心神，不当市场的奴隶。胸怀远大，真正静下心来搞创作，不是杂耍，而是要创作经典。另外，我们的创作不能停留在小我，要有大我格局，兼济天下的情怀和无我的境界。”
北京人艺的演员王雷作为视协的一员参与了此次文代会，他说：“总书记的每一句话都像说给我们听的，其中的守正创新，我在人艺有深切的感受。人艺演剧学派的继承发展，尤其是对经典保留剧目的继承发展，创新之前先要守正。而在电视剧组，（陈）宝国老师、（林）永健老师也都为我们做出了典范。讲话中有一个词特别能打到我的心里去，那就是‘不能割断血脉’。无论是人艺老一辈创作的经典，还是影视老前辈打下的江山，我们都要有敬畏心。作为演员，我们在重大时间节点纪念日时，都要拿出扎实的角色，艺术工作者最终要靠作品说话。这些年我演过《花开山乡》《平凡的世界》，出演过毛主席、李延年，作为80后演员，要紧跟时代步伐，找到自己的定位，把精力放在创作上，眼前就是要把由我们第三代演员接班演出的人艺经典《天下第一楼》传承好。”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郭佳 张恩杰 满羿
编辑/崔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