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美国大选年。随着“超级星期二”结果揭晓,之前“一团乱麻”式的民主党初选走向明朗,“老派”的前副总统乔·拜登与“激进派”伯尼·桑德斯的对决已成为现实,而拜登似乎更占优势。
“超级星期二”是指3月3日民主党总统预选在14个州和一个海外领地同时举行,因选举票众多而举足轻重。预选结果出乎意料,之前比较弱的拜登这次却强势反弹,一举拿下9个州,揽获至少317名普通代表支持,而势头十足的桑德斯仅获取4个州,获得238张代表票。
经过“超级星期二”的洗礼,斥资超过5亿美元的亿万富翁、前纽约市长布隆伯格由于得票少而直接宣布退出选举,转而支持拜登;另一名较有分量的竞选人、马萨诸塞州联邦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不久也宣布放弃参选。眼下,民主党初选场上选手只剩拜登、桑德斯和几位无足轻重的参选人。换言之,民主党提名之战已成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
民主党初选才过半,从初期参选人扎堆、拥挤到如今的明朗,过程尽管跌宕但并不复杂,其中折射出的美国社会分裂与鸿沟隔阂让人深思。在这场党内纷争中,新与旧、左与右、保守与革新、温和与激进,种种力量的角力反映了世界头号大国内部正发生着巨大嬗变,潜流在貌似平静的社会里暗涌,决定着美国大选政治的未来。
从拜登和桑德斯来说,尽管两人都是年近8旬的白人老头,但其政策主张却代表着几乎不相容的不同阵容。拜登是民主党内资历颇深的“温和派”代表,桑德斯是美国“主流”政界眼中“太左”的非典型民主党人——前者中庸,后者激进;前者亲近老派,后者亲近年轻人;前者代表主流建制派,后者属于“非主流”……
桑德斯的脱颖而出是民粹主义在西方蔓延的一个变种。在西方,极右民粹势力近年来风起云涌,而桑德斯代表的却是另一方向——向左激进。桑德斯以“民主社会主义者”自居,在其竞选纲领中列出了一系列激进改革措施,包括为所有人提供统一的健康保险、对富人加税、提高法定最低工资水平、免除大学生学费债务。
桑德斯把目标直指美国的权势集团,把目光更多地投向底层,甚至有着政客们少有的“愤世嫉俗”。其网站上写道:“1%最富有美国人的财富增加了21万亿美元,而50%的底层民众损失了9000亿美元。”“如果我们不做任何改变,年轻一代的生活将比他们的父母更糟……”
在笔者看来,桑德斯提出的左翼激进主张实际上是尝试在美国推广福利措施,这些福利措施在西欧一些国家已经广泛推行数十年。这些主张赢得年轻选民的青睐。
英国《经济学人》研究显示,年龄在30岁以下的民主党人中,有一半以上(60%)要么支持桑德斯,要么支持伊丽莎白·沃伦,他们都是偏左翼的激进政治家。美国昆尼皮亚克大学的一项民调给出了相似的数据,即53%的年轻(35岁以下)民主党人准备支持桑德斯,只有3%的人愿意支持拜登。
相对应的是,拜登是一位实用主义者,他指责桑德斯的主张是乌托邦,因而在建制派政客中很受欢迎。不少民主党内高层人士认为桑德斯的激进主张降低其“可选性”、并公开支持拜登。布隆伯格等几大“温和派”竞选人退选后,均表态支持拜登。
选后的民调和结果表明,非洲裔美国人都站在拜登一边,甚至在桑德斯赢下的那些州。这得益于拜登之前为奥巴马这位迄今为止唯一的黑人总统任期内服务了八年。桑德斯只是“画了一个饼”,可操性让非洲裔美国人都怀疑。
多家媒体分析拜登逆袭原因,指出“最后时刻”作出选择的选民是左右“超级星期二”预选的一大关键群体。出口民调显示,民主党“温和派”选民数天内迅速团结在拜登身后。那些临近预选日才决定选谁的选民中,69%把票投给拜登,仅21%选择桑德斯。
一些欧洲媒体指出,拜登和桑德斯正撕裂美国,凸显阶层对立、代际冲突与族群隔阂。这也让人看清了一个现实,尽管美欧同属于西方发达世界,但在执政观念、福利制度、劳工体系等诸多方面差距巨大。桑德斯想把西欧的一些“民主社会主义”措施照搬到美国,面临水土不服的困局。
放眼未来,民主党初选只是第一步,能不能在接下来11月份的两党对决中打败特朗普最为关键,这也是民主党需要考虑的重大抉择。按照美国的选举话语体系,“可选性”——即打败特朗普的可能性是之前淘汰掉沃伦等女性和“非白人”参选人的重要原因,也是接下来拜登与桑德斯对决民主党需要面对的重大考量。
不过,无论是拜登还是桑德斯,都属于讲规矩的老派政客,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特朗普,吃暗亏是大概率的事。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图源/百度图片
编辑/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