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坐下来,泪流吧站起来,摇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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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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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

上半年的每个月,我都去看了一场演唱会,六个地方,六场不同的演唱会。每每回想起来,我仍旧能够沉浸其中,像是落入梦境之中,还未醒来。

经过这些“梦”,我寻到了几个规律。

想要入梦,需经历紧急抢购战斗。先要关注场次信息,得知开票时间之后,要抢先一步录入信息和票价,再召集俺的狐朋狗友们准时开抢,如果门票秒光,不要着急,再等等回流票,总有人抢多了会取消订单。若等上五分钟,页面毫无动静,这一轮的抢票战斗就告终了。不过没关系,再等上几天,平台就会二次开票,因为总有人会改变计划,退了票,那么俺就再次召集患难之交,来个二次战斗,助我圆梦。

开演前的几天,开始“复习”,必须全天循环演唱会歌单,以免生疏,跟不上节奏,虽无人在意,但自己尴尬。入场前,要保证手机的战斗力要充足,不论是自拍还是拍现场表演,要全方位拍足了。不过,这半年来,我逐渐放下了手机录制,一般必要时只拍半首歌,剩下的半首我要跟着唱,沉浸其中。

此外,我已经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一必备环节脱敏了。一遇到演唱会中歌手在唱抒情歌时,很多歌迷会自动打开手电筒,制造一场浪漫的星海,我之前总是对此无动于衷,内心抗拒,觉得颇俗,拒绝合作。但是,今年这六场演唱会,场场都有此环节,而且我偶然一回头,发现全场闪烁星光时,内心有了触动,我觉得这是温暖的光束,随着歌曲,投向舞台,也照亮了我们自己。现在,我也会打开手电筒,俗就俗吧,俗气真好,这种俗气是真的温暖,这种每个人共同制造的俗气,让我难以忘怀,因此我都会拍下每一场的星海。

大合唱,是我最感动的时刻。如同手电筒汇集的星海,合唱便是每个观众的微弱声音汇集成的有力量的美妙的歌声,和谐统一。我遇到过在女歌手换装时,台上的乐手开始弹奏,屏幕上出现歌词,台下的观众默契十足,万人合唱了一整首歌,实在震撼。还有一种形式是男女对唱的歌曲,由男歌手唱他自己原本的部分,而观众则配合他完成女生部分,这样的合作很巧妙,每次合唱完,每一位歌手都会很激动地感叹道:“你们的声音真好听啊,太棒了!”

以我的观看经验,我觉得演唱会刚开始会以几首快歌拉开序幕,然后歌手会在台上和观众聊天,再接入慢歌的环节,释放了情绪之后,再让观众跟着嗨起来。当我们走进这场梦中的时候,与我们平时所做的梦一样,它和我们日常生活是悄然关联,紧密结合的,它无法不与我们的生活和记忆形成关联。尽管台上的人与台下的人在现实中毫无关系,但是经由歌手的创作和表演,我们会想起自身的经历,那份关于喜悦和痛苦的感受,将每个人串联在一起。

当我听到戴佩妮演唱《钢琴键》,她说每次唱这首歌,她都会想起离开的狗狗,她唱着唱着就落泪了。魏如萱唱《彼个所在》前,她说:“如果你很想念很想念一个人,他/她一定一定会知道的。”这首歌,是她写给离世的父亲。而我的脑海里,想到的是离开我的姥姥,我想她会知道的。那时,我坐在那里,听着歌,流着泪。还有其他演唱会中,我听到的《身后》《离别总是那么突然》《需要人陪》……这些歌曲都在调动着我的记忆,让我想起某个人,某个场景,或者某句话,让我红了眼睛,坐着泪流。奇怪的是,在那一刻我无法想起具体的脸庞,是不是我们的脑海中遗忘脸的样貌的能力太强大了,为何越亲密的人,脑海中的他们反而越模糊呢?

然而,歌手们没有那么残忍,他们不会让观众带着悲伤的心情离开演唱会。他们实在可恨,让我又哭又乐,在演唱会的最后,他们一定会让我再次呐喊尖叫起来,甩掉之前流下的眼泪,跟着旋律摇摆起来。最开始,有些观众看到前排观众站了起来,开始声讨,令其坐下。结果,到了最后,大家情不自禁地离开了座位,站起身,摇摆起来。这是最自然的反应,我们的手举在空中,跟着节奏前后摇摆,我们的双脚时而离开地面,跟着节奏上下蹦跳,我们的双腿时而弯曲,跟着节奏蜷缩伸直。他们在舞台上用音乐告诉我们,该开心的时候,别坐下,音浪太强,站起来,摇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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