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布“不再举办各类文娱活动”的公告后，菏泽南站现场已基本恢复平静。同时，此前扎堆站前直播的主播账号已被平台封禁。菏泽南站的执法人员表示，菏泽欢迎大家，但蜂拥站前直播确实给附近居民出行和学校教学造成影响，建议前往地方更大、环境更好的国花博览园。

霸盘菏泽南站小广场多日的疯狂直播终于落幕，但留给社会的思考并未停止。一首撕心裂肺的《诺言》，让汹涌流量砸中了郭有才，也带“火”了沉寂已久的菏泽南站。一时间，各地各色主播呼啸而至，于镜头前搔首弄姿、夸张表演，场景之怪诞低俗，让线上线下观者直呼“尴尬”。而如此“辣眼睛”的场景，又何止出现在菏泽南站？如今，但凡一地出现热点事件，便有主播逐流量而来，或奇装异服唇齿翻飞，或旁若无人装丑扮傻……阵阵乌烟瘴气，往往要等到社会忍无可忍，管理部门出手整治才能消停，徒留一地鸡毛。

低俗恶俗操作屡屡击穿底线，必须追问，“群魔乱舞”式直播为何层出不穷？网红文化与流量机制究竟带来了什么？

说白了，不择手段吸睛引流之风，还是源自个别人通过收割流量、成为网红，借打赏与带货轻松暴富。就像此番出圈的郭有才，与粉丝量同步暴涨的，正是其收入和商业价值。坐地生财的神话尽管只是个例，却足以诱惑太多人趋之若鹜。况且，直播门槛极低，被视为无本万利，只要有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便是剑走偏锋、张牙舞爪。疯狂内卷之下，底线自然越拉越低。不问低俗庸俗，只问流量多寡，不问社会价值，只管出位与否——畸形的网红文化和造富方式愈演愈烈，对社会心态和风气造成极大冲击。

“孩子现在已经不想上学了，只想搞直播。”站在菏泽南站小广场，一名初中生的母亲倾诉着自己的无奈。直播这种分享方式本无原罪，但当越来越多人特别是年轻人争当网红、梦想暴富，注入社会的自然是急功近利的浮躁之气。当不择手段引人注意就能取得暴利，当出名赚钱可以不问底线，必然打击普通劳动者兢兢业业、踏实奋斗的信心，消解扎实积淀、持续努力的意义。相较于从前想方设法学技能、风里雨里谋营生，现在一些年轻人更盼望“当网红”“当明星”。但显然，仅靠流量与关注，撑不起社会的发展进步。“网红梦”对于社会价值的消解扭曲，必须高度警惕。

无论对于一个行业、一座城市，以及社会的万千个体，想要被看见、受关注皆无可厚非，但流量不是“拾到篮子里都是菜”。如何清理“色、丑、怪、假、俗、赌”等直播内容，如何遏制“流量崇拜”“网红文化”“注意力经济”等走向极端，各方都需要出一份力，平台更有守土之责。事实证明，禁言封号等事后治理，挡不住雪球“越滚越大”。真管真治，就要校正流量机制，从根本上解绑“高流量=高收益”的简单对应关系，将社会价值挺在前头，做好基本审核把关。

对于“流量”，对于“网红”，社会也需要有个再认知、防沉迷的过程。算法，当秉持怎样的价值观；技术，应如何引导社会向上向善，这些问题必须用行动回答。

文/杜梨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