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鲁迅文学奖得主艾伟长篇小说《盛夏》:那些渴望被理解的人
可以文化 2022-12-05 20:00

近日,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推出了当代中坚实力派作家艾伟的长篇小说《盛夏》。今年九月,艾伟凭借中篇小说《过往》获得了第八届鲁迅文学奖,他的最新长篇小说《镜中》在上市后亦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赞誉。一直以来,艾伟被誉为作家中的“人性勘探者”,从《爱人同志》《爱人有罪》到《过往》《镜中》,他的作品往往聚焦现实生活,深入勘探人性幽微处,尤其擅长刻画当代人复杂的心理和细腻的情感,《盛夏》这部小说亦不例外。

《盛夏》与“KEY-可以文化”前不久出版的《南方》相呼应,是艾伟的另一部“南方文学”代表作。小说带领读者走入南方城市“永城”的盛夏时节。意外车祸使女孩小晖的男友丁家明终身残疾,肇事车辆不知所踪,面对日渐消沉的男友,心痛的小晖决心自己开展调查,并逐渐将目光锁定了柯译予——一位以“理性、尖锐、富有正义感”的形象活跃在网络上的知名律师。此时的柯译予正为自己代理的“农药厂宿舍案”奔忙,当事人的不理解、不配合,加之因家庭破裂而积攒的焦虑情绪,使他时时被压力侵扰。随着交往和了解的深入,小晖对柯译予产生了混合着同情与怨恨的复杂感情,她心底的负疚感也越发无从遁形。

丁家明的父亲,警察丁成来也苦苦搜寻着车祸肇事者,他始终怀疑儿子遭遇的不幸与自己职业生涯中结下的仇怨有关。漫无头绪之时,丁成来被安排协调“农药厂宿舍案”,他由此有机会调查柯译予,并逐渐对事故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与此同时,难以预料的威胁却在逼近,丁成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成为一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复仇”的对象……

这部具有悬疑色彩的小说富于冲击力。故事的主体情节仅仅发生于两天之内,却包含着丰富的内容,展现出人物激烈的情感碰撞。三条线索交织,清晰呈现出角色各自的过往,折射出深刻的现实。小说多次描写盛夏的阳光,永城的夏日有着“梦境一般的蓝天和满世界的阳光”,“仿佛整条街都镶满了镜子”,让人以为出现了幻觉。在刺目的光线与令人晕眩的热浪中,人们的心灵也仿佛“躺在火药库上”——那是微博刚刚兴起之时,海量资讯从四面八方接踵而来,使人应接不暇,也徒增不安和焦躁不耐。

南方小城不再如往日般悠闲宁静,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似乎无暇也无力“走心”、交心。或许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光鲜,或许是为了与不安全感对抗,人们给自己戴上了重重面具:爱惜羽毛的柯译予,一心打造自己“网络大V”与成功人士的形象,却不敢直面自我,甚至面对心理治疗师依然顾左右而言他;小晖对男友一腔深情,但她的爱与不满都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丁成来用尽力气维护自己的爱情,却意识不到那无法给爱人带来幸福……他们不敢直视自己内心的黑洞,但被埋藏在心灵深处的秘密,就像溃疡,隐隐作痛,让他们无法逃避痛苦的真正源头。

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不愿诉说的秘密。隔着面具,误解不可避免地产生,孤独也随之而来。在喧嚣而孤独的世界中,人总是渴望着被理解、被原谅。因为这样的渴望,人们走到一起,从他人身上看到自己,聆听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而促成理解的契机是每个人心底的善意。《盛夏》里,小晖是个富于同情心与同理心的女孩,富有责任心的丁成来为了“仇人”不假思索地牺牲自己,而柯译予也始终追求着正义与灵魂的纯净。外部世界缭乱刺目的光线使人迷失,善良则是闪烁在人们心中温柔的光芒,带来希望。正如作者艾伟所言:“我相信善、勇气和尊严都在我们中国人的心中,从来没有消失过。”

作家邱华栋将《盛夏》誉为“一部以非凡勇气强攻时代现实的高质量作品”。文学评论家施战军说:“严峻的疑难挣扎在似乎轻逸的故事情节之中:爱有无可能?”作家金仁顺则说:“《盛夏》里面人物众多,小事情演变成大事件,大事件里面包含着小事件,事件与事件之间像章鱼须,勾搭、连缀,所有的人类情感,爱、恨、怜悯、绝望,扭结在这些事情中,从人物的内心深处生发出来。”

阅读《盛夏》,试着寻找心中的光芒,真诚面对自我,我们终将解开心灵之锁。

《盛夏》,艾伟 著,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2022年10月,56.00元,精装

执笔:易肖奇

编辑/韩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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