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18岁的恋情，王蒙心潮激荡，他说，如今心血来潮打开旧稿，仍能看到文稿中“热气与稚气腾腾”。于是，老年王蒙在尽量保证稿件原汁原味的基础上，面对着正值青春的自己，提笔穿插心曲——这是王蒙与从前的对话，也是1950年代青春恋情的导读，更是旧篇添新章。最终，构成了近日出版的《从前的初恋》。

《从前的初恋》/图据出版社

这份经历了六十多个春秋的手稿，伴随着王蒙从北京西四北三条（报子胡同）、北新桥到乌鲁木齐南门、团结路，到伊宁市解放路、新华西路，再到北京前三门、北小街、奥森公园……这么多年来，许多东西都丢失了，但这份旧稿却完整保存着，王蒙说，“它与我共度了两万多个不平凡的日夜，比我本人更静谧、耐磨、沉得住气。”

《从前的初恋》如同穿梭时空而来，包含着《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里被克制的“爱感叙事”。这两篇小说，被王蒙戏称为孪生小说，“互通互生互补互证同胎同孕异趣”。在《从前的初恋》中，主人公名叫“刘夏”，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忽然接触到一个美丽大方、热情纯洁的姑娘凌。凌的出现深深打动了刘夏，让他从情感深处涌动起不小的波涛，两人之间发生了一段曲折的、近乎柏拉图式的爱情。最终，在二人的种种顾虑之下，这段恋情以凌的退出而告终。

王蒙写道：“从前，有这么两个孩子，一个是男孩儿，一个是女孩子。他们是唱着‘我们的青春像火焰般地鲜红，燃烧在布满荆棘的原野，我们的青春像海燕般地英勇，飞翔在暴风雨中的天空’长大的。他们也都曾唱着‘兄弟们向太阳向自由，向那光明的路’向着高压水枪与刺刀冲锋。从前，就是说七十多年以前了，一次，曾经，仍然，最初的，爱。”

王蒙作品《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

逝去的是时间，留在纸张上的是回不去的青春。在序言中，老年王蒙忍不住发问：“你是谁？你是不是文学地写了下来？你生活得很急很热，你写得很动情很火，晾了一点一个甲子，它仍然乒乒乓乓欢蹦乱跳。文章何处哭秋风（李贺）？如火如荼势如虹，且掬黄河泼大墨，文心文气岂雕虫！”

这场跨越了半个世纪的文学对话，也许能让我们体会到，时间留下的痕迹与它本身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