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电视屏幕上出现日本首相菅义伟表示不参加本次自民党总裁选举的画面

9月3日，日本首相菅义伟毫无征兆地突然宣布放弃追求连任自民党总裁。这意味着9月29日自民党选举产生的新总裁将接替菅义伟出任首相，菅义伟政府上台一年后即告结束。菅义伟退出后，自民党权力争夺格局将发生新变化，不确定性很大，目前尚无一位众望所归的明星政治家接盘，政局不稳是大概率事件。

上世纪90年代至今的30年里，除了小泉纯一郎与安倍两位首相任职时间较长外，日本换相如同走马灯，先后创造了“十年九换相”“六年七换相”“一年三换相”之类现代政治版图上的尴尬奇景。

从1991年11月到2001年4月，近十年时间里，日本政坛创造了“十年九换相”的惊人纪录。 

1991年11月5日，海部俊树因失去了其党内最大派系的支持，被迫辞去自民党总裁和日本首相之职，由宫泽喜一继任。后因自民党内丑闻迭起，支持率剧跌，1993年7月宫泽宣布辞职，自民党结束了二战后38年一党执政的历史。

1993年8月6日，以日本新党党首细川护熙为首相的8党派联合政权成立，自民党沦为在野党。1994年4月，细川因涉嫌金钱丑闻等辞职，之后8党派联合政权中的新生党党首羽田孜继任首相。由于新生党等排挤社会党，导致社会党脱离联合阵营，羽田内阁遂成为少数派政权。是年6月25日，羽田宣布辞职，在位不到两个月。几天后，自民党、社会党和新党魁联合组阁，社会党委员长村山富市受三党推举当选为首相。从19993年7月到1994年6月的11个月时间里，日本政坛出现了“一年三换相”的局面。

拼凑的联盟不会持续长久，社会党出身的村山不堪党派倾轧，于1996年1月5日宣布辞职。几天后，社会党、自民党和新党魁联合推举自民党总裁桥本龙太郎当选为首相。相对稳定两年后，1998年7月12日，自民党在日本参议院选举中严重受挫，桥本龙太郎被迫辞职，之后小渊惠三当选为日本首相。好景不长，2000年4月2日，小渊惠三突然病倒住院，并处于昏迷状态。根据日本宪法的有关规定，小渊内阁宣布集体总辞职。4月5日，自民党新总裁森喜朗被自民党、公明党和保守党组成的联盟推举为日本新一任首相。

事实证明，森喜朗依然是个短命内阁。森喜朗任首相后，在历史认识问题上接连“失言”、日本经济回升减缓、自民党政治腐败丑闻等问题不断，森喜郎内阁的支持率一再下降，在执政三党和在野党的压力下，2001年4月森喜朗正式宣布辞职。同年4月26日，小泉纯一郎当选首相，此后政权相对稳定，总算终结了日本“十年九换相”的尴尬。

小泉当了五年首相之后，2006年9月把相位传给了思想接近的安倍晋三，但他本人都没料到，自此又拉开了“六年七换相”的大幕。

2006年9月26日，安倍晋三当选日本首相，上任初期支持率一度达到70%，但因内阁大臣屡曝丑闻和政策不得民心，其支持率不断下降。2007年9月安倍突然宣布辞职，福田康夫接任。由于在野党在参议院占多数，福田政权的运作受到许多阻碍，支持率一直处于低迷状态，2008年9月1日，福田宣布辞职，麻生太郎接任。

麻生太郎内阁不仅是个短命内阁，还把自民党执政地位给弄丢了。2009年8月举行的日本国会众议院选举中，最大在野党民主党获得全部480个议席中的308席，而执政的自民党仅为119席。日本首次实现战后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政权更迭”。 9月16日，麻生内阁宣告总辞职。同日，日本民主党党首鸠山由纪夫当选日本首相。 

历史再度证明，“政权更迭”不过是新一轮政局不稳的“发令枪”。2010年5月，日美两国政府就驻日美军普天间基地迁移问题发表联合声明，表示将把该基地迁到冲绳县名护市边野古周边。这违背了鸠山在选举中作出的至少迁到冲绳县外的承诺，导致社民党退出执政联盟，鸠山被迫辞职。6月4日，菅直人接任首相。

2011年3月，日本发生特大地震和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在野党指责菅直人在应对不力，并向国会提交内阁不信任决议案，逼迫其辞职。迫于压力，菅直人宣布“有条件辞职”。8月30日野田佳彦接任首相。一年后的2012年12月，民主党在大选中惨败，安倍二度入阁。从2012年12月二次入阁至2020年9月卸任，前后近八年时间，创造了战后日本首相任职时长纪录。

历史车轮转到当下，新一轮频繁“换相”周期似乎已经开启。眼下，菅义伟突然宣布放弃竞选令日本政坛大跌眼镜。不少人认为，菅义伟因抗击新冠疫情不力等原因，支持率持续低迷，自民党担心他会拖累接下来的众议院选举选情，多重压力迫使他不得不放弃竞选连任。可以预计，接下来自民党内的“合纵连横”将十分激烈，日本政局将进入一个新的混沌期和动荡期。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