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前，俩小伙为了抢劫，对雇主一家三口痛下杀手，只有当时年仅1岁的女童经抢救捡回一条命。

26年后，一名嫌疑人仍未归案，民警一路从浙江萧山追到新疆，但六天的走访仍旧一无所获。线索将断，一张废弃的木床的出现让案情出现了转折，警方能否就此锁定嫌疑人身份？

26年前命案 俩案犯一落网一在逃

1994年8月20日23时许，两名年轻男子突然闯进萧山一缝纫店老板老金家里，二话不说就逼迫老金拿钱。

让老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是店里的员工郑某和方某。一气之下，老金并没有就范，见拿不到钱，两人恼羞成怒痛下杀手，朝老金的胸腹部、颈面部连捅数刀，随后又捅向老金的妻子和年仅1岁的女儿，一家三口顿时倒在血泊中。

两人随后翻箱倒柜，在老金家里搜刮出金戒指2枚、金项链1条以及现金200余元后夺门而逃。

案件中，老金夫妻俩双双殒命，唯一的女儿重伤，经过抢救总算捡回一条性命。

案发后，萧山警方高度重视，通过侦查迅速锁定嫌疑人方某、郑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然而两人案发后均已逃离萧山不知所踪，经过不懈努力，嫌疑人郑某于1997年被萧山警方抓获，并于次年被执行死刑。只剩下同案犯方某一直杳无音讯。

19年后更名改姓的他“快死了”

1972年出生的方某是河南淮滨县人，事发当年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方小某（化名），与妻子离异后，方小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尽管方某潜逃下落不明，但萧山警方对案件始终竭尽全力侦查，然而当年侦查条件有限，警方多次抓捕方某都未能成功。民警曾多次赶赴方某老家侦查，了解到其从不跟家人联系，当年的线索侦查到最后几乎都陷入了死胡同。

随着萧山各个陈年积案的侦破，此起抢劫杀人案成了历代刑侦民警心头的一块大石。尽管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刑侦民警一代换一代，但每年刑侦大队民警都会梳理案卷，整理线索，对方某亲属及社会关系开展排查。

2020年6月初，萧山警方联系上已经成年的方小某，这回他十分配合警方工作，通过深入交谈，民警得到一个惊人线索。

通过回忆，方小某依稀记得2013年春年期间，一个陌生电话打到家里。“是一个陌生女人打电话给我奶奶，叫我小名，就说了一句话‘你爸在哈密，现在叫王辉，他快死了’。”

方某犯事后，老家那边几乎就不认这个人了，当他没有存在过，这个电话在当时也就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可这对于民警来说，仿佛抓到了突破案件的关键信息。

已火化的死者是逃亡26年的凶手？

潜逃26年，从来没有回过家，唯一一次和家人联系还是死亡的消息，这让民警觉得十分诧异。

但为了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即便嫌疑人已经死亡，也要将他找出来。

萧山警方立即成立专案组，由技术过硬的综合信息中队中队长施生祥和具有17年法医经验的徐银龙搭档，赶赴新疆哈密开展侦查。

根据从方小某处得来的线索，在当地警方的大力配合下，侦查员终于获得了“王辉”的信息，资料显示其因肝硬化，已于2013年3月份死亡，并在当地火化。

6月16日，徐银龙等人抵达哈密的第一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当地殡仪馆，寻找“王辉”火化的资料。

因为殡仪馆早年没有将资料录入电脑，徐银龙和施生祥一本一本地翻看文本，一张一张对比照片和死亡时间，花费了一天，才找到“王辉”的资料。

资料上的这个“王辉”的确与方某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户籍等信息均不同，徐银龙和施生祥陷入了思考：这名叫“王辉”的人到底是不是方某？方某是否又真的已经死亡？

排查殡仪馆、医院、房东等均无收获

带着疑问徐银龙再次仔细翻看资料，他看到火化单上的家属签字是一名叫做“王某平”的女人。于是，“王某平”成了接下来的突破口。

通过查询，这名叫“王某平”的女人已经于2015年去世，而且她的行踪显示，自从“王辉”去世后，她便离开哈密前往安徽老家，并病逝在家乡。这也就意味着在哈密当地很难找到认识王某平的人。

此路不通，两人便另寻他路。第二天，徐银龙便跟施生祥找到“王辉”去世前所在的3家医院。想通过医生、病历，寻找“王辉”的DNA资料。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因时间久远血液等化验资料均已被销毁。

第三天，徐银龙按照“王辉”身份证上的户籍所在地，找到了哈密一处村庄，逐个走访确认“王辉”的身份。

可是当地村民99%都是少数民族，不会说普通话，而且各个村民间的居住地很分散。从一户人家到另一户往往要开车20分钟的时间。

徐银龙和施生祥花了2天时间走访了村里一半的居民，并在当地民警的翻译下和村民沟通。结果不仅“王辉”户籍所在的村民家中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而且其他村民均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第五天，徐银龙和施生祥根据“王辉”的暂住地，找到了哈密的某小区。将方某的照片递给“王辉”的房东看过后，房东却摇了摇头。

两人把关于“王辉”的所有线索，包括医保、土地、车辆、驾驶证等在内均一一排查，同时，也走访了可能认识他的当地居民，却无任何收获。

至此，几乎所有线索都断了，追查工作彻底陷入僵局。

一名女子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机

连续5天，两人四处奔波，而案情却毫无突破。两人有些失望，当天晚上，徐银龙和施生祥深夜开会，讨论到凌晨3点多，才疲惫地睡去。

第六天，不死心的两人发动哈密当地的民警、辅警、治保队员和联防队，再次走访“王辉”的暂住地。

转机也在这时候出现。他们遇到了“王辉”原来房东的侄女田女士，对着方某的照片，田女士一眼就看出这是曾经的“王辉”，而且说自己熟悉照片上的“王某平”。

田女士家住附近，经常会来看自己的大伯，一来二去对这里的租户也有了印象。

田女士告诉徐银龙，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曾经在大伯家租住了半年左右。王某平和他同居，但两个人一直没有领结婚证。当时还开玩笑说两个人结婚了请他们喝喜酒，所以给田女士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田女士说这个“王辉”平时戴个眼镜，笑眯眯的，人很和善，还喜欢穿西装，从不和人起争执，不像是做出这种坏事的人。他平时经常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拉货。

后来“王辉”生病了，是王某平一直在照顾他。

为了确认“王辉”到底是不是方某，徐银龙找到了田女士所说的“王辉”的两个好友：刘某和梁某。

刘某称，“王辉”死前，他曾经照顾过“王辉”一个礼拜，清楚他曾经所在的房间。而刘某也证实，王某平曾经给“王辉”的老家打过一个电话。

死者生前躺过的床确定真实身份

据刘某说，“王辉”死前有肝腹水、咳血的症状，徐银龙在房东一堆废弃的家具里，找了疑似“王辉”死前躺过的那张床。

时隔7年，这张床已经变成了一对废木料，而“王辉”死后，还有不少人在上面躺过。但这是唯一能证明“王辉”真实身份的线索。

因马上接近真相，徐银龙内心紧张又谨慎。他将废木料还原，经过刘某辨认确定了“王辉”死前躺过的那张床。

徐银龙利用专业技术，提取了相关检材并带回萧山分析。法医通过将木床上提取出的生物资料和方小某等方某亲属的DNA进行比对，最终证明这个“王辉”就是方某本人。

至此，萧山警方苦苦追寻26年的命案逃犯被找到，“1994.8.20萧山城厢金家浜抢劫杀人案”成功结案！这也是萧山警方今年攻克的第6起命案积案。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宋霞
编辑/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