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代延

近日与友们交谈，其中一老友说起一件小事，令他极为尴尬而不快。他说，在公交车上，他看见一位美女，面貌体型都有惊人的姣好美丽，不免多看了一眼，不想即遭到此女的白眼，并且还立即转身站到后排去，远远地避开了这个“老色鬼”。说时，此友很是忿忿。

不想这事却引起了我无限的深思：君子男人究竟怎样赏美人才算合度。

昔日圣人孔子曾为人立下规范，即所谓的“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礼”就是五常：“仁、智、礼、义、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正能量的东西。不是正能量的东西，乌七八糟的东西就应当远离，以保持内心的淳正。我想，这应该包括了人的赏美态度，包括了欣赏美女的尺度。

孟子秉承了孔子的思想主张，除了孔子的“四勿”外，他还主张男女应该有别，应有一定的界限，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当然也不全泥于定律，根据客观情况也可灵活对待。

淳于髡调侃孟子说：那如看见嫂子溺于水，能否用手去救援呢？孟子当即回答：“男女授受不清礼也，见嫂溺而不授是豺狼也。”

现在看来，孟子主张似乎有些矫枉过正，太过严格了。于我来说，也不完全赞成。我认为对于美的形体的欣赏，看一看还是可以的，但只能停止在看一眼上，不可妄生杂念。

这是不太合于孔孟之道的。但孟子的规范是本就不太合符实际的，有失客观，违背常情。

七十年代中期，因为取消了高考制度，我便从学校回到农村当公社社员。那时没人看书，因为“知识越多越反动”。除报纸，就再无可看的书籍。但是看书习惯又一时难改，随时都想找书看，一个偶然的机会，见路过的一位青年手里捏着半本杂志，就死乞百赖的“抢”了来。

是一本旧杂志，前后部份都已脱落，只剩中间几张，却也如获至宝，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一页，正是记述孟子轶事的，描写孟子不经意间看见妻子美丽胴体的心动情节。也不记得文章前面写了些什么，只把孟子心动情景记得十分清楚。

事情发生的时令可能是夏天。吃午饭的时候，孟子正襟危坐在饭桌前。这时，他妻子捧着食盘举案齐眉地呈上来。孟子闪目一望，但见其妻体穿宽松缎袍，却因双手上举缕衣自然下曳，露出丰腴玉臂，只见色如凝脂，腴似鲜藉，晶晶莹莹，鲜活如笋，引得孟子心旌摇荡，心猿意马，便急于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言、非礼勿行以定心神。

下文不知如何，因为缺损，已经没有下页了。

可能这是我国三、四十年代的杂志。那时正是新文化运动高潮期。西方文化渗入，国内反封建运动风起云涌，此文正是批判旧的封建理学，讽刺孔孟的应时之作。旨在揭露孔孟伦理的虚伪。

然而，无论如何，孔孟的基本观点还是很正确的，实际也符合了西方的理学观念，就是尊重妇女儿童成为时尚，即绅士风度。

所以，对美女的观瞻并无不妥，只是这种观瞻还是要有礼仪，就是一闪即过，不可目不转晴，长望不止。不然就有失雅致和礼貌。民间有句俗话，说人看人看一眼，狗看人不转眼。遇到刁钻古怪的女人，是会用这句话来骂人的。

当然，这也不是普遍规律，事实上大多数的女性，还是愿意让人看，乐于人赞赏的，当今流行语叫“回头率”，很多女人喜欢穿着打扮也是想给人一个美好的形象。

在这个方面，我曾有过亲身的体会。

实际我也是个不全合符孟子要求的人，就是“非礼”地观看女人，我发觉大多女人对于异性的盯视都能泰然处之，但个别的则反是，看了她一眼，她会用鄙夷厌恶的目光回你一眼，吓得你胆寒自愧，无地自容，懊恼不己。

这必然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很宽容的。

有一次，我下了班往回走，迎面来了一丽人，高挑的个子，体态婀娜，远远看去，有娉婷之态。遂爱而视之，近百米之遥，居然目不曾转睛。即至相逢，仍贪视其色，盯看其面，才知已然失态，遂自哂说：“你这衣服真好看。”其女并未多意，坦然地说：“真的吗？”我说真的。这是一件白底蓝花的二马驹小西装开领外衣，穿在她身上的确相宜得体。

她说，我都认识你的，你还不认识我，我老公就是天天在街沿上和人下相棋的某某啦！我即回说，是常看见你的，只是不知名姓。

过后，我心中惕怵，半天才得以平静。庆幸的是，遇到一个大度的好人，才避免了一场狗血淋头的尴尬。

从此以后，但遇美女，只闪一眼即止，决不敢长久盯视了。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