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亚运会的赛场内外,志愿者“小青荷”可能会不小心“闯入”镜头——为了时刻展现出良好的形象,赛事期间,在沙滩排球捡球员岗位的谢江南每天五点起床后要护肤、剃须,整理着装后再登上前往赛场的大巴。
比起镜头前晃过的那一下,“小青荷”更在乎的是用专业的知识和技能上岗服务。而这一点也得到反馈,在中国男子游泳队运动员汪顺看来,志愿者非常专业,热情洋溢,让全世界运动员感到“宾至如归”。
根据杭州亚运会组委会的数据,本届亚运会共选拔出3.76万名志愿者,主要来自浙江46所高校,还面向社会重点吸纳竞赛、小语种、医疗等专业力量。
在球类运动项目中,捡球员或许是赛场上离运动员最近的志愿者,但要从“小白”抵达那个离运动员最近的位置,并非易事。
入选捡球员之前,谢江南是宁波大学体育学院研二的学生,也是国家一级运动员、乒乓球选手。他说,之前自己参加比赛时,也多次得到过志愿者的帮助,这次转换身份,在另一条赛道上“参赛”。
在宁波半边山沙滩排球中心,谢江南拿着训练用球向记者展示捡球的技术要点:沙排捡球员要负责除运动员手中的球外3个球的轮转,根据比赛进程以及运动员的手势,将擦干净的球准确传给运动员。
志愿者丁彦凯来自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在杭州奥体中心网球中心,他掌握了网球捡球员的独门绝技。根据国际规则,分与分之间,运动员捡到球后直至发出,最大间隔不超过25秒。这就意味着,捡球员要在25秒内快跑、快捡、快传。
除了牢记比赛规则,丁彦凯还将运动员发球习惯熟记于心,“有的运动员拿完球不擦汗,那我们就要速度更快;双打节奏更快,捡球员也要更专注”。
作为乒乓球项目场馆比赛场区的一名志愿者,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大二学生刘晴晴享受着她的“赛时”生活状态:每天5∶20起床,收拾齐整后乘坐6∶30的班车前往场馆;在场馆,她轮转了比赛场区全部岗位,当过球童,也做过比赛场区志愿者的总联络人。
刘晴晴把成为亚运会志愿者列进了自己的人生规划,甚至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对学校的选择。
亚运会乒乓球比赛正式开始前,刘晴晴默默在手机便笺里记下各类工作的注意事项和感悟,没几天便足足记了30条。她把这段累并快乐着的日子看作是历练和成长,拓宽了眼界。
她最喜欢的岗位是球童,坐在球台旁边,随时准备找准时机,在不干扰比赛进行的情况下,迅速捡走散落在地上的乒乓球。作为球童,要精力高度集中,动作上则是反复蹲起、快速奔跑,还要注意自己捡球的姿态和表情不能太过狼狈。
第一天当完球童,刘晴晴腿都快抬不起来。但是她心里的高兴已经满溢出来了。
作为乒乓球迷,能近距离服务“国手”,刘晴晴感到的不只是兴奋和快乐,还有想要向着他们的方向,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决心。
“机会在自己手上,得到还是失去,全在自己。”刘晴晴说。接下来,她还将参加亚残会的志愿服务工作。
9月26日晚,随着七人制橄榄球男子金牌赛结束,来自杭州师范大学的捡球员褚健、林珂含的志愿服务也告一段落。“比赛让我激动,规则让我克制”,褚健说,自己待命的位置是绝佳的观赛点,有时候两队运动员身体的碰撞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但双脚踏上赛场,心里就得时刻想着捡球、传球。
对捡球员来说,运动员的赛场也是志愿者的赛场,每个动作、每次传递,都是一次技能大比拼。在亚运时间里,还有另一种志愿者的专业在幕后——反兴奋剂领域志愿者。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风湿免疫科医生张涵茵服务的亚运村可以说是兴奋剂检查的“前哨站”。赛前,兴奋剂检查陪护员根据当日检查计划查找运动员的住址,在不提前告知的情况下直接前往住地,找到对应的运动员。
多位反兴奋剂领域志愿者介绍,陪护员的原则是“熟悉的陌生人”,让运动员保持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但不允许同运动员有任何身体接触。
有时候,陪护员6点多就要敲响运动员住处的房门,也有的晚上10点还在陪护的路上。“找人就是工作中最难的部分。”张涵茵说,找到运动员后,核对身份信息,全程陪护运动员到兴奋剂检查站,等兴奋剂检查官完成检查后,陪护员的工作才算结束。
杭州奥体中心网球中心反兴奋剂领域志愿者陈致远说,本届亚运会中有部分运动员还未成年,涉及未成年运动员的陪护队伍要从一对一增加到二对二,即陪护员、检查官与未成年人运动员、运动员认可的成年人队医或其他代表团成员。
在张涵茵看来,医院的经历给了她志愿服务的底气。她坦言,专业的医护人员在陪同过程中常把临床思维和决策代入陪同环节,深入理解纯洁体育,提高工作效率。
“反兴奋剂除了维护体育公平外,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保障运动员的身体健康。”她解释。
亚运村兴奋剂检查站隔壁,反兴奋剂教育拓展辅助员张紫伊的工作看起来多了一分柔和。这位来自浙江外国语学院的志愿者告诉记者,教育拓展站的主要功能包括对兴奋剂违规、检查流程及《禁用清单》等反兴奋剂知识进行展览,给初次接触反兴奋剂工作的运动员或辅助人员上一堂“反兴奋剂知识科普课”,并且通过开展知识问答、互动游戏等环节向参赛人员宣传纯洁体育理念,弘扬体育精神。
张紫伊展示的每日活动签到表中,几乎每个代表团后面都画上了勾。她说,约260平方米的教育拓展站每天开设多种活动,日均人流量在800人次左右。
这条以志愿者为主要“参赛选手”的赛道,没有奖牌和捧花,而正是这些小齿轮的转动,保证了整个亚运会的有序运转。
陈致远和张涵茵常用的陪护员用语里,“please(请)”“May I…(劳烦)”并非完全来自前期培训课,还加入了志愿者的理解。用陈致远的话说,专业并不意味着“冷冰冰”,看似严肃的岗位也可以“温暖上岗”。
“很多运动员我在赛前检查时见过,等过几天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电视画面时,觉得自己在为运动员的健康、为赛事的公平而努力。”张涵茵说。
文/尹希宁 胡宁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