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圣诞至新年假日期间，无论是名店聚集的第五大道，还是梅西百货旗舰店所在的34街，纽约街头人头攒动。

“海外游客重新造访纽约。”刘佳（化名）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趁着年末打折，她为自己购置了新衣和护肤品，“过去一年我明显感受到通胀压力，整体来说，价格相较前一年要上涨30%，不过护肤品、衣服都是生活必须品，该买还得买。”刘佳表示。

2022年假日购物季纽约梅西百货旗舰店外景（图源：受访者供图）

假日季美国零售额增长7.6%

据万事达卡近期发布的报告，在2022年11月1日至12月24日期间，美国零售销售额（除汽车外）增长7.6%，不及2021年同期的8.5%；期内，服装销售额温和增长4.4%，餐厅销售额大涨15.1%，在线销售额增幅为10.6%。

另据美国零售联合会（National Retail Federation）的预计，2022年11月至12月两个月期间，全美的零售销售额将在去年创纪录的8890亿美元基础上，增长6%～8%至9426亿～9604亿美元区间，增速将较2021年同期的13.5%大幅放缓。

仲量联行美国零售研究总监库克（James Cook）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总体来说，我们已经观察到消费者实际支出要高于2021年同期，当然，这可能归因于通胀因素，消费者购买的商品数量与2021年大致持平，但由于价格上涨，他们在这些商品上的支出增加了。”

消费动能还能持续多久？

无惧通胀高企、利率上行和经济衰退威胁，美国人仍在积极消费，为经济提供重要支撑，这是2022年美国经济的惊喜之一。

旧金山联邦储备主席戴利（Mary Daly）近期坦言，对消费者韧性感到惊讶。“我们开始看到收入较低的人群真正感受到通胀负担，他们的支出将会放缓，但中等收入以上人群仍有很多储蓄可供花销。随着经济形势明显走弱，消费动能还能持续多久？人们还剩多少储蓄？我们的相关数据并不是特别理想。”

业内人士分析，美国人的购买力主要来自两个部分。第一，2022年大部分时间，美国就业市场火热，涌现大量工作机会，为解决工人短缺问题，企业争相出招抢人，在酒店、旅游等服务行业尤为如此。劳动力市场紧俏推高薪资。亚特兰大联储数据显示，2022年11月美国的时薪相比2021年同期高出6.4%，失业率则仍接近疫情前的低点3.7%。

第二，疫情期间，美国政府为经济托底，祭出天量财政刺激，美国家庭从中获取了2.2万亿美元超额储蓄，极大地提高了美国家庭的消费力。花旗银行经济学家预计，美国人已经花完储蓄中的约7000亿美元，同时，信用卡债务开始增长，现已接近疫情前水平。即便如此，美国家庭债务支出占可支配收入比仍低于2019年的平均值。“进入2023年，美国家庭的资产负债表与疫情前一样强劲，某些指标甚至存在承担更多债务的空间，这应当有助于支持2023年上半年的消费开支，即便实际工资增长仍然为负，就业增长进一步放缓。”花旗表示。

不过，以上两项因素对消费市场的支撑正在减弱。库克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当前许多消费者处于矛盾状态。“一方面，就业市场稳健，银行存款可观，美国家庭有理由保持消费信心。另一方面，对价格进一步上涨的不安抵消了上述乐观情绪，令消费者变得更加谨慎。“

消费市场最大变数来自失业率上升

经济学家认为，未来美国消费市场的最大变数来自失业率上升的幅度。万事达卡经济研究所首席美国经济学家迈尔（Michelle Meyer）表示，那些认为自己存在失业风险或无法找到新工作的人，可能不太愿意动用储蓄或承担更多债务。

金融咨询公司Kroll全球首席经济学家格林（MeganGreene）持有相似观点，“当消费者本人或其朋友遭到解雇，亦或是他们听到裁员传闻时，往往就会停止消费。”她认为，职位空缺减少的同时就业市场未有显著恶化，这样的情形只是一种美好的理论，现实生活中不存在如此理想的情况。

荷兰国际集团（ING）首席国际经济学家奈特利 （James Knightley）警告称，企业首席执行官的信心处于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最低水平。 “CEO们非常悲观，预计企业将削减成本或进入紧缩模式。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一段消费支出更为谨慎的时期。”此外，他预期，受累于抵押贷款利率走高，美国房价或于未来18个月下滑20%，房地产市场走弱将进一步拖累消费市场，预计今年3月至9月，实际消费者支出增长将开始急剧下降。（李爱琳）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