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确认,那堆垃圾中存在冰毒成分!”当听到后方传来的消息,珠海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民警黄警官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拳头。这群他们追捕了三年的“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这是2021年广东禁毒的“1号专案”,警方缴获各类毒品403.79千克,创下了中柬禁毒执法合作以来,在柬埔寨境内缴获毒品最多的记录。这也是近年来广东开展国际合作,缴获毒品量最多的案件,更是重拳打击利用制造业和寄递物流业进行跨境运输、贩卖毒品的经典案例。

贩毒大案,真凶深藏幕后

案件始于2019年8月,澳门警方向珠海禁毒支队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在一批“普通”的照明灯具中,警方一次性缴获了195公斤冰毒。这批灯具经过精心设计,结构精致,夹藏其中的毒品,普通检查难以发现。而这些照明灯具则是从珠海市某物流点寄出。

涉及跨境贩毒,案情重大。广东省公安厅立即抽调珠海、广州、东莞、中山等地公安机关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对案件开展侦破工作。在澳门毒品罪案调查处和拱北海关缉私局的大力支持下,一个以邱某、陈某为首的贩毒集团逐渐浮出水面。

近年来,随着广东公安禁毒部门打击力度越来越大,全省制毒犯罪得到有效遏制、毒品中转集散活跃度降低。但是作为经济大省、人口大省,境外毒品在广东中转集散问题依然暗流涌动。为了逃避打击,毒贩们的犯罪手段也更加隐蔽,依托“互联网+快递物流”的毒品交易、运输方式,日渐成为他们的主要选择。据介绍,2021年以来,广东检察机关便已批准逮捕寄递毒品犯罪270件406人,起诉278件430人。

据黄警官介绍,本案中,邱某、陈某便是利用珠三角地区发达的制造业和物流业,从事犯罪牟利。

在侦查中,首先进入专案组视野的,是一名姓李的货车司机。近一段时间来,李某经常会通过珠海市的各个国际物流公司,寄递哑铃、滚轴、羽毛球杆等五金制品,目的地遍布世界各地。而这些五金制品,则由一家位于中山市的五金制品厂制作,老板为谭某。这些五金制品,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实则经过精心设计,其内部有着大量空隙。“比如哑铃片,正常的都是实心,这里生产的却是空心哑铃片。”经验丰富的黄警官一眼就看出,这种空心哑铃片非常“适宜”夹藏毒品。

针对谭、李的调查随即展开,但民警们却没有任何收获,“非常干净”。黄警官表示,谭某的五金加工厂已开办多年,李某则主要通过网约平台接单,除了这些五金制品,运送的其他货物都很正常。

“所以我们断定,两人背后,必定还有‘大鱼’。”办案民警表示。而随着调查的深入,邱某、陈某逐渐浮出了水面。

“两人绰号黑面蔡和李先生,都是境外人员,长期在大陆工作生活。”据民警介绍,两人通过下单定制的方式,提供图纸,委托谭某制作各类五金制品,再通过网络平台下单的方式,让李某直接从谭某处将成品拉走,并按照要求寄往世界各地。

在这一过程中,两人全程都隐藏在幕后,除了网络世界的只言片语,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坚守三年,狐狸终于露出尾巴

黑面蔡和李先生的狡猾之处并不止于此。据黄警官介绍,为了进一步躲避打击,黑面蔡和李先生在境内从不接触毒品,他们只负责这一毒品跨境运输通道的上游部分。即根据境外毒贩的要求,依托珠三角地区发达的制造业,定制各类易于夹藏毒品的器具,并将其寄往境外。而向其中夹藏毒品的环节,则由他们的境外同伙完成。

“因此,我们很难以贩毒的罪名打击处理二人,毕竟定制一些特殊的五金制品并不违法。”

专案组民警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开始长期蹲守。但谁都没想到,这一蹲守,就蹲到了2021年,其间无数次的侦查摸排,却都空手而归。

2021年10月21日,专案组民警的坚持得到了回报,他们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战机。与往常一样,这一天又一批定制哑铃制作完成,但这次,司机李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哑铃直接寄往境外,而是运到了中山市内的一处仓库,随后卸货离开。有异常!民警们兴奋了起来,经过摸查发现,仓库中,除了货物,还有一直小心谨慎的黑面蔡和李先生,以及另外5人。

10月的中山市,阴雨连绵,闷热潮湿笼罩着整个城市,然而7个人却在密不透风的仓库里一待就是四五天。其间,7人中曾有人外出丢垃圾,却舍近求远,没有选择仓库门口的垃圾桶,而是步行到离仓库较远处丢弃。

在这些丢弃的垃圾中,民警们发现了冰毒成分。判断得到证实,狡猾的狐狸不满足赚取上游产业“微薄”的利润,而选择亲自参与到了毒品运输中。在这场耐心与决心的较量中,禁毒民警笑到了最后。

神兵天降,雷霆万钧!7人被当场抓获,在276个哑铃中,警方查获了19.5千克毒品。除了毒品,民警们还收获了意外之喜。“另外5人,也是境外人员,此前从事电诈犯罪,但最近电诈生意不好做,于是跑来广东贩毒,本想赚笔快钱,却没想到栽在了广东。”黄警官笑着说。

循线追查,抓获境外毒枭

黑面蔡和李落网,警方的追捕却没有停下脚步。围绕毒品来源,警方循线追踪,一杨姓男子和一韩姓女子先后落网。

“黑面蔡和李先生的毒品是从杨某那拿到的,杨某又是从韩某处拿到的,而韩某则拥有一个专门储存毒品的仓库。”在韩某的仓库中,警方一次性查获了80多千克的毒品。民警表示,韩某还不是这条贩毒链条的最高层级,在她之上,还有一名潜藏在柬埔寨境内的加拿大籍华人符某。

据黄警官介绍,警方缴获的这批毒品是符某多年前的“存货”。但因为我国公安机关对毒品犯罪的高压严打,符某一直找不到机会出手。担心夜长梦多,于是符某找到了掌握毒品运输渠道的黑面蔡和李先生,许以高额回报,要求两人将这批毒品运往境外。

查获了符某的信息后,在公安部统筹指挥下,公安部赴柬工作组联手柬埔寨警方开展工作,于2021年11月11日成功抓获符某,当场缴获各类毒品160余千克、军用手枪1支、子弹若干。

在对符某的调查中,警方发现,符某在境内还有一名情妇林某,替他保管着另一处毒品仓库。办案民警马不停蹄。2021年11月18日,专案组在海南警方协助下,又在海口市抓获符某的情妇林某,在其公寓缴获毒品摇头丸100余千克。

最终,警方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3名,缴获各类毒品403.79千克,彻底斩断一条通过寄递物流跨境走私贩卖毒品的犯罪通道。省禁毒办相关负责人表示,本案的告破,充分展现了广东缉毒警察的专业素养,彰显了广东“毒品一日不绝,禁毒一日不止”的决心。

文/祁雷 汪棹桴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