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史上，浪漫、多产的法兰西是不可绕过的国度。而在其迄今为止的历史阶段中，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法国艺术更是无法忽略。包括印象派、点彩派、野兽派、立体派等艺术史上赫赫有名的流派，都诞生于这一阶段。

当时的欧洲正处于工业革命发展以来的“黄金时代”，科技、文化、艺术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人文底蕴深厚的法国，艺术家们喜欢聚集在巴黎的蒙马特地区。他们整日待在画室作画或是约上三两好友在小酒馆相聚，一起探讨艺术的真谛。

在巴黎这个艺术天堂里，艺术浪潮的来临往往是因为“否定”：浪漫主义否定古典主义，写实主义否定浪漫主义，印象主义又否定写实主义。与此同时，又有着自觉的“传承”：后印象派、纳比画派在印象派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对色彩的运用；野兽派承继后印象派画家的探索；立体主义代表人物毕加索将印象派、后印象派、野兽派的艺术手法汲取并演变为自己的风格。这一时期，莫奈、毕沙罗、博纳尔、高更、马蒂斯、毕加索等艺术大师群星闪耀，照亮世界艺术的天空。

正在上海东一美术馆展出的“从莫奈、博纳尔到马蒂斯——法国现代艺术大展”，堪称这一时期法国现代绘画潮流的缩影。莫奈的《埃特尔塔海滩上的船只》、毕沙罗的《伦敦德威学院》、高更的《年轻农民的头像》、马蒂斯的《昂蒂布的景色》、毕加索的《皮埃罗和阿尔勒金》……这些难得一见的真迹荟萃于一个展览上，集中展示了法国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几乎所有的重要艺术流派。

克劳德·莫奈《埃特尔塔海滩上的船只》

这些艺术流派中，有人们熟悉的印象派。作为西方绘画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艺术流派，莫奈的《日出·印象》是印象主义绘画的开山之作。但印象派的名字出处颇富戏剧性。1874年，一群年轻画家举办第一届印象派画展，向官方沙龙发起挑战。杂志记者路易·勒罗伊撰文对这些画家们加以讽刺。但文章中带有讽刺意味的“印象主义”一词，没有将这些艺术家打倒，反而被他们所接受，并以“印象派”自居。

印象派后来逐渐成为具有极大影响力的美术流派，并推动日后美术技法的革新与观念的转变。大名鼎鼎的塞尚、高更、凡·高是后印象派的代表人物，他们共同开启了现代艺术的大门。在他们的创作思想、艺术观念影响下，产生了后来的表现主义、野兽主义、立体主义等。

作为野兽派领袖，马蒂斯专注于在宁静而纯净的艺术形式中对色彩与造型的丰富性进行探索。展出作品中，马蒂斯的《昂蒂布的景色》完美展现了法国度假胜地的美丽风光。从画面粗放的笔触中，足以看出马蒂斯早期追求情感表达的表现主义倾向。

亨利·马蒂斯，《昂蒂布的景色》

马蒂斯之后，艺术史上迎来开创立体主义的毕加索。展出的粉彩画《皮埃罗和阿尔勒金》，是毕加索辉煌一生临近结束时创作的作品。画中二人是毕加索晚年的友人，他们鲜明的个性被毕加索用诙谐的线条刻画出来，氛围轻松而幽默。他将不同时期艺术所留下的印记，融入了这幅画中。画面中的人体描绘带有明显的立体主义色彩，人物周围又有着受超现实主义诗人启发的梦幻氛围。

纳比派代表画家博纳尔的大量作品，也出现在本次展览上。这位历史上一度淡出公众视野、如今又声名鹊起的法国艺术家的绘画，被认为是从印象派蜕变而来。但他不像印象派那样忠实于外光的再现，而是用感情的色彩来描绘自然，把印象派视觉的观察变成了感情的感受。

皮埃尔·博纳尔 《勒卡内镇》

在这场极富含金量的展览上，观众既可以感受到艺术大师们的作品中所蕴藏的稳健和美感，又可以看到他们对色彩绝妙的关注和处理，以及一种超越寻常的精致。更重要的是，可以直观感受这些艺术流派中充满矛盾和创新的崎岖之路，以及当时社会的文化特色和艺术风格、观念的裂变，纵览法国现代绘画潮流。比起个体画家的“出圈”，这更是属于一个时代艺术家的共同荣誉。

文/李村

来源/解放日报

编辑/贺梦禹